她問的不是“先生懂摩斯密碼嗎”,而是“也懂”。那個“也”字,微妙地指向了某個已知的、共享的語境。
“原來如此。”他淡淡重復了這句話,義卻已截然不同。他不再看她,轉而將注意力重新集中于教學本
,聲音恢復了導師的冷靜與耐心:“那么,我們繼續。方才所說的間隔,是基礎,亦是
心。你既有人啟蒙,更需注重節奏的
準,切忌形成謬誤的習慣。”
那節奏清晰、穩定,帶著一種冷靜而準確的力量,與他平日在課堂上誦詩文時的溫
嗓音截然不同。
他最終只是極輕地牽動了一唇角,那弧度似笑非笑,目光重新投向無盡的星空,聲音低沉而平和,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夜空中的密碼,有時比書本上的,更難解讀。因為它需要的不僅是知識,更是……心意相通。”
一極其復雜的
緒悄然掠過沈墨舟的心
。有一絲了然,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悵惘,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不可察的澀意。
他不再提及任何可能引申到那個人、那段關系的話題,只是將摩斯密碼作為一種純粹的、有用的技能來傳授。
敲擊聲停止。沈墨舟才抬看向她,語氣平淡如常:“
與劃之間的間隔,約為一個‘
’的時長。字符
間隔如此。而字符與字符之間,約等于三個‘
’的時長。單詞之間,則為五個‘
’甚至更長。節奏
,比死記
背更重要。”
這一個輕輕的肯定,如同投深潭的石
,在沈墨舟看似平靜的心湖深
,激起了一層無聲的漣漪。果然是他。那個能駕駛飛機在夜空中為她打
盛大光語告白的人,自然也有能力、有
手把手地教她這指尖的密碼。
她鼓起勇氣,抬起,目光懇切地看向他:“先生若是……略通此
?能否指
學生一二?”
吳灼屏息聽著,睛漸漸亮了起來。她聽
來了!這是她剛剛還在苦苦琢磨的幾個字母的節奏!沈墨舟不僅懂,而且極其熟練!
沈墨舟聞言,眸光幾不可察地閃動了一。
吳灼的心猛地一,沒想到先生竟猜得如此之準。她
意識地抿了抿唇,在那雙仿佛能
悉一切的
眸注視
,無法說謊,只得微微垂
簾,極輕地應了一聲:“嗯。”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嗒嗒…嗒…
他靜默地看了她片刻,那沉默里似乎有一種極輕微的滯重。隨即,他神如常地走到天文臺一側用于記錄觀測數據的陳舊木桌前,聲音依舊平穩:“這摩斯密碼,于軍事通訊、遠距聯絡上,確是極實用的學問。”他邊說,邊伸
手指,指節在斑駁的木板上不輕不重、極富韻律地敲擊起來。
沈墨舟靜默了片刻。夜空,他的側臉輪廓在月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更沒有問她為何有此一問。只是那沉默本
,以及他
中一閃而過的、極其復雜的微光――有一絲了然的深邃,一絲極淡的悵惘,或許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贊賞――已然是一種無聲的答案。
他何等銳,中秋剛過,她便突然開始鉆研此
,且是在參加了那場顯然有宋家人在場的家宴之后……這其中的關聯,幾乎不言而喻。
他接著為她講解相似字符的區分技巧,示范快節奏的聆聽要領,引導她親手嘗試。他的教導依舊極其耐心、專業,每一個指
都切中要害。然而,若細心
會,或許能察覺那平靜語調
,比平時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疏淡,那講解示范時,比往常更專注于技術本
,仿佛刻意將所有的
緒都收斂于純粹的知識傳授之后。
沈墨舟并未因她接連的提問而顯絲毫不耐。他微微頷首,示意她靠近些,然后再次伸
手指,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將
她的態度恭敬而真誠。
他準地指
了關鍵,隨即話鋒微轉,看似隨意地追問了一句,目光卻似乎比剛才更深邃了些:“教你
門之人……想必是此中好手?可是……軍中人士?”他問得極其自然,仿佛只是基于密碼本
的應用領域
的合理推測,然而那細微的停頓和“軍中人士”這幾個字,卻
準地指向了某個特定的人選。
吳灼看著沈墨舟平靜無波的臉龐,心中那份求學之心愈發熾,忍不住更
一步問
:“先生,那……若是遇到相似的組合,譬如 ‘P’ 和 ‘R’,都是 ‘滴-答-答-滴’ 開
,該如何快速區分呢?還有,若是聽得快了,字符便容易連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