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顯得愚蠢。她只覺得燥，方才喝去的茶似乎都化作了的蒸汽，在橫沖直撞。

        齊雁聲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問。她欣賞夠了霍一難得的窘迫，心頗好地重新靠回沙發背，端起茶杯，輕輕了氣，語氣恢復了平常的溫和：“年輕人有年輕人嘅表達方式，幾可啊。唔使覺得丟面。”

        她這話說得大方得，完全符合一個寬容大度、提攜后輩的藝術家形象。但霍一卻從中聽了一絲別的、更私人的、只有她們兩人能懂的意味。那種仿佛共享了一個秘密的親密，微妙地抵消了分的尷尬，卻讓另一種更洶涌的緒悄然滋生。

        霍一低，盯著杯中澄亮的茶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的杯。腔里像是關著一只躁動的雀鳥，撲棱著翅膀，撞擊著她的肋骨。羞恥緩緩退，留的是一片濕漉漉的、的沙灘。她忍不住去想，齊雁聲當時聽到那句話，到底是什么反應？她只是覺得好笑嗎？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的……動？

        這個念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捺去。她發現自己竟然可悲地、隱秘地渴望知答案，即使那答案可能會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接來的劇本討論，霍一有些心神不寧。齊雁聲倒是很快就投到專業領域，仿佛剛才那段曲從未發生。但她偶爾投來的、帶著了然笑意的目光，總能準地打斷霍一的思路，讓她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注意力再次潰散。

        霍一第一次覺得，這間熟悉的、充滿兩人隱秘氣息的客廳，變得有些仄。空氣里彌漫的茶香，似乎也混了齊雁聲上那種獨特的、混合著淡淡化妝品和成熟女香的味，變得格外黏膩濕，纏繞著她的官。

        她開始無法控制地回想那個訪談的細節。十七歲的自己，坐在耀的燈光，面對著主持人的話筒，心里在想什么？是昨晚剛看完的《金牌冰人》重播？是令狐喜那個決絕又脆弱的神？還是……僅僅只是試圖找到一個最華麗的詞匯，來包裝自己那顆慌亂又崇拜的心？

        那些被她刻意壓抑、試圖證明早已過去的迷戀，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它們從未消失，只是換了一種更復雜、更成人化的方式，纏繞了她與前這個女人的每一次對視、每一次交談、每一次肢碰撞之中。

        討論結束時，霍一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她需要一空間，需要冷靜一被那陳年舊事和對方調侃目光攪得一塌糊涂的心緒。

        齊雁聲送她到門，姿態依舊從容。在霍一伸手去拉門把時，她忽然又開，聲音不，卻清晰地傳霍一耳中。

        “其實，”齊雁聲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像只是隨一提，“句說話寫得好好。比我聽到過嘅絕大多數評價，都……貼切。”

        霍一開門的動作頓住了。她沒有回，背脊微微繃緊。心臟卻像是被一只溫的手輕輕攥了一，酸脹，悸動，難以言喻。

        她幾乎是倉促地“嗯”了一聲，拉開門，快步走了去，仿佛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她。

        夏夜香港濕的風撲面而來。坐車里，她沒有立刻發動引擎，只是靠在駕駛座上，任由車窗外的霓虹燈光淌過她的臉龐。

        她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依舊發的耳垂，腦海里反復回響著齊雁聲最后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