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巧妙地將焦引回霍一的專業能力上，頓了頓，又帶著幾分仿佛無奈又好笑的吻補充，“至于網上啲嘢，后生仔女玩玩嘅，我哋呢啲老家伙都唔明噶啦，由得佢哋開心啦。”

        她四兩撥千斤，態度坦又超然，完契合她一貫的公眾形象。在座的都是人，見她如此表態，自然也順著話題夸贊起霍一的才華和《玄都》的藝術成就，不再深探究那些捕風捉影的曖昧聯想。齊雁聲微笑著應和，神清明，語氣真誠，沒有人能從她那張經過千錘百煉、早已喜怒不形于的臉上，窺見一絲一毫她與霍一之間那些真正的秘密。她撒謊的技術，早已骨血，成為社交本能的一分。

        霍一再次來到齊雁聲的私宅，是為了討論一個新劇本的構思。她最近對一個關于民國戲班的故事產生了興趣。她需要聽聽專業意見。

        客廳里飄著淡淡的陳普洱茶香。齊雁聲穿著舒適的家居服，未施粉黛，及耳短發隨意梳理著，比臺上臺那個光彩照人的“齊雁聲”多了幾分柔和與真實。她認真聽著霍一有些躍的思路，不時提一兩個關鍵問題，醒陷死角的霍一。

        討論暫告一段落，兩人各自飲茶休息。氣氛松弛來。齊雁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茶杯，目光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看向霍一。

        “系喎，前兩日，梅英俾我看咗條片，都幾有趣。”她語氣輕松，仿佛只是在分享一樁無足輕重的趣聞。

        霍一心莫名一，抬起，對上齊雁聲那雙笑的、察一切的睛。她有某種不祥的預。

        “哦？乜嚟噶？”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奇。

        “唔知啦，啲年輕人剪嘅，將我哋拍劇時候嘅花絮，同你以前嘅采訪拼埋一齊。”齊雁聲說得慢條斯理，觀察著霍一細微的表變化，“好似系你十七歲嘅時候？主持人問你……對我系乜印象？”

        霍一覺自己的臉頰開始不受控制地升溫。她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是哪個視頻。那熟悉的、想要原地消失的羞恥再次洶涌而來。

        齊雁聲底的笑意更深了，她甚至故意停頓了一，欣賞著霍一那副自鎮定實則緊繃的樣，才慢悠悠地、一字不差地復述：“‘通雅致，飄逸非常，雖然面如微云素月，神卻是至柔至烈，凜凜奪魄’……嘖嘖，霍大編劇，年輕時候就咁會夸人？”

        她的語調帶著明顯的調侃，卻又奇異地不令人反，反而有種親昵意味。

        霍一的耳朵徹底紅了。她咬住后槽牙，心里暗罵吳梅英的多事，更懊惱于齊雁聲此刻的游刃有余。又來了！這種黑歷史被翻來、公開刑的覺！好像自己小心翼翼藏了多年的、那見不得光的心思，突然被當事人拎到明晃晃的燈光展覽，還附帶著準的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