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來，沈墨舟學識淵博，為人清正，雖看似疏離，卻備受尊敬，何至于如此形容自己？

        沈墨舟的嘴角勾起一絲極其苦澀的弧度，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無盡的夜空，仿佛在那片深邃的黑暗里，看到了自己無法擺脫的宿命。

        “至于方才那句電碼……”他終于將話題拉回最初那個最尖銳的問題，聲音輕得如同嘆息，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或許只是因為它太過深刻，深刻到……已然成了某種本能般的錯誤。”

        他頓了頓，終于將目光重新聚焦在吳灼臉上，那神深邃如同寒潭，里面翻涌著太過復(fù)雜的――有掙扎，有克制，有無奈，更有一種幾乎要破籠而的、熾的痛苦。

        “吳灼，”他第一次如此連名帶姓地、鄭重地喚她，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千鈞重量，

        “有些星，注定只能遠觀。

        有些念，生便是僭越。”

        “你我之間，”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終判決，也如同對自己的殘酷告誡，“最好的距離，便是……止于師友。”

        話音落，他不再看她，轉(zhuǎn)徑直走向門，腳步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倉促。

        “先生”吳灼的聲音突然。

        沈默舟的頓住腳步，但并未回。

        她轉(zhuǎn)過，對著那個背影，也對著自己那顆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地震的心，一字一句，清晰地、冰冷地宣告：

        “我明白了。”

        “先生今日教誨，吳灼謹記于心。”

        “此后――”

        她頓了頓，深一氣，將最后一絲殘存的溫緒徹底封凍，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牽連的決絕：

        “對于先生，唯有敬重。”

        沉重的鐵門在他后合攏，發(fā)一聲悶響，徹底隔絕了他的影，也仿佛將剛才那番蘊著巨大信息量和沖擊的對話，鎖在了這冰冷的圓之。

        只留吳灼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比之前更甚的震撼、困惑，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細密的疼痛。

        沈墨舟那句“止于師友”，這四個字，像冰冷的楔，釘了她的心。

        鐵門合攏的悶響，不僅隔絕了他的影，更像是一無形的閘門，轟然落，截斷了所有剛剛萌芽、還未來得及明晰的悸動與幻想。

        吳灼獨自站在空曠冰冷的天文臺，方才的震驚、困惑、以及那細微的、不敢深想的悸動，此刻全都化為一種尖銳而清晰的痛楚，慢慢地從心蔓延開來。

        “止于師友…”

        “有些星，注定只能遠觀。”

        “有些念，生便是僭越。”

        他的話，一字一句，在她耳邊反復(fù)回響，如同寒冰刺骨。她終于明白了。原來她心中那模糊的猜測和期盼，在他中，竟是需要被如此嚴厲警示和劃清界限的“僭越”。原來他所有的溫和、耐心、甚至那不經(jīng)意的贊賞，都嚴格地框定在“師長”的份之，容不得半分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