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楚卓商行”的總號書房里，熏香細細地盤旋上升，算盤珠聲清脆利落，一如往常。卓禹正專注地審閱手中那卷西南新茶路的計劃，眉目沉靜，不波瀾。楚曦和則挨在一旁，閑閑地翻著“曦和雅舍”月的教案，時而抬望望丈夫，唇邊著一抹溫的笑意。

        卓禹閉了閉，再度睜開時，底波瀾已斂去大半，唯有嗓音還沾著些許沙礫般的糲：“嗯。那是當年……我在茶山避禍時，偶然遇見的一山居。主人……姓墨。”他言語微頓，似在斟酌詞句，“是位……很不一樣的老人家。”

        那是一塊墨玉令牌，不過半個巴掌大小，通溫透亮。令牌上用古篆刻著一個“弈”字，邊緣已被歲月摩挲得光如玉，在燈光泛著柔和的光澤。

        安寧氤氳一室，卻被卓復輕叩門扉的聲音打斷。他躬稟報：“東家，夫人，門外有客求見。是一老一少，自稱姓墨，從漳州而來。”家稍作停頓，又：“那老者說……他曾在‘云深不知’與東家有過一面之緣。此番特來，是為歸還一件舊。”

        這些嘗試，或許微弱如星火，但在楚曦和中，能照亮一寸角落，便得一寸的欣。她不只是在生意，更是在這個她所選的世界里，輕輕撒另一重文明的微光。

        卓禹的呼驀地一窒。他伸手接過令牌，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這令牌他再熟悉不過――那是墨老從不離的寶貝，時常被老人握在掌心把玩。記憶深，那個慈祥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小，你來看看這局棋，該當如何落，方能絕逢生？”

        偏廳里一位著布衣衫、腳踏草鞋的老者正直腰板站著，神雖健旺，指節卻已被歲月磨得礪。他旁跟著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亮如洗，卻蒙著一層遠行帶來的倦。見卓禹夫婦步，老者趕忙躬見禮，那少年也略顯生地跟著作揖，衣擺還沾著山間的風塵。

效，而是像雨浸泥土，把那些現代的想法，悄悄裹上“人”、“利益”、“實用”的糖衣，一一，滲日常之中。她耐心等待，等它們在現實的土地里悄悄生、發芽。

        老者躬一禮，聲音沙啞卻清晰：“小人墨懷仁，攜孫兒墨云，見過卓東家，卓夫人。”卓禹的目光在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細細打量，試圖從記憶深搜尋一絲熟悉的痕跡，卻終究徒勞。就在他準備開詢問時，老者的手顫巍巍探懷中，取一。

        楚曦和銳地捕捉到了丈夫的異常。她放書卷，輕聲對卓復：“請客人到偏廳用茶，我們稍后便到。卓復退后，書房陷短暫的沉默。“卓禹？”楚曦和走到他邊，輕輕住他微微發涼的手，“那個地方…對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