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哥低著，譏諷地盯著繼哥，啊、啊，可真是不同，他以前見過他的，那雙習(xí)慣寫滿溫柔睛即便盛了怒氣也依然亮得驚人，像把全天的光明燦爛都裝去似的。這就是妹妹的繼哥，他倒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樣，純粹、正義、德，與懷著骯臟心思的自己截然不同。可那又怎樣，妹妹從一生就是他的。

        ：哥哥！妹喊了一聲，既不知所措，又被兩個(gè)哥哥來往的爭執(zhí)搞得哭笑不得，但親哥不應(yīng)該這么說，繼哥會(huì)傷心的。

        ：哥哥，不要這么說，他也是我的哥哥。妹妹推了推親哥的懷抱，沒推開，只好搖一搖繼哥的手：哥哥，別傷心，哥哥太久沒見我，他不是故意的。

        哥哥，兩個(gè)都是哥哥。

        兩人靜默地僵持。

        妹妹推推親哥，又拉拉繼哥，巴巴地說：坐來談?wù)劙伞?/p>

        床沿放著一把椅，他們之前在這里和母親通話，妹被親哥攬著肩帶到床沿，自己靠椅背，拉過她一只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輕撥。

        繼哥被妹妹另一只手牽著，站在床邊，借位居臨地睨了親哥一，直接坐在了妹妹的側(cè)。蓬松的褥陷去，和她完全貼在了一起。

        親哥直接踢了床腳：誰讓你坐那了？搬椅去。

        ：哥哥！妹想去捶他，奈何兩只手被兩個(gè)人扣住不能動(dòng)。她想繼續(xù)說讓他別再為難繼哥，他忽然壓低前傾，從往上望她的眸，光波瀾地仰望著。

        ：你要和現(xiàn)在的哥哥并肩坐，兩個(gè)人一起面對我嗎？

        妹妹嘴唇哆嗦，傷心里透一絲難言的怒氣：我去搬，我去搬椅！

        這次可憐裝得太過，妹妹甩開了他的手往茶幾走，繼哥想跟上去也被她說不用。繼哥站在那里，低看親哥。他不慌不忙地對視，笑意似有若無。

        ：你是故意的。繼哥壓低嗓音。

        ：我說的不對嗎？親哥平靜回復(fù)。

        ：――哥哥，坐！妹氣勢洶洶地搬來椅放到親哥旁邊，跨步坐在中間的床沿，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正在對話的兩人都微妙的表，因?yàn)槊妹锰^可的舉動(dòng)，有想笑。

        氣氛一時(shí)更加詭異，但妹沉浸在愧疚、惱火、難受的復(fù)雜緒中，完全沒有察覺。她抿著唇，嚴(yán)肅又認(rèn)真地和親哥講述這些年繼哥對自己的照顧，隨著他的臉慢慢泛白，又轉(zhuǎn)和繼哥敘述今晚和親哥重逢的經(jīng)過和他多年未聯(lián)系的原因，尚噙著一絲笑意的繼哥也輕顫著垂簾。

        這真是公平公正。

        但人心并非砝碼，天秤總要朝某一端傾斜。

        繼哥是被拋棄的那個(g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