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告訴我也不行嗎？”伊頓扭地靠在他肩上。

        他沒辦法跟伊頓說明自己的狀況。他要怎么說呢？他傷得非常嚴重，差死掉了，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如果伊頓問起他受傷的原因，難他要再撒一個謊嗎？還是直接告訴伊頓，說‘我們普利希有復雜的結社背景，創傷、牢獄和死亡我們生活的常態’。

        思前想后，圖坦臣停腳步，費勁地蹲，握住伊頓的小手，認真“我知你好奇，可這是爸爸的秘密，爸爸有不說的權利。爸爸不想告訴你，你可以尊重我不說的權利嗎？”

        “你見過梅叔叔了，和他相的好嗎？”圖坦臣梳理伊頓耳邊的小碎發，“他和媽媽有像，對不對？他的發和睛都跟媽媽的一樣。她們，還有文阿姨、祁阿姨，都有中土的文化背景，伊頓也有。”

        小龍香石竹是伊頓看的動畫片。史詩級的鱗甲巨龍，秘銀的普萊默在她的青年時期犯一個錯誤：將猩紅的克里姆森錯認為羽龍，接受了他的求。然而事實是，克里姆森的發官天生畸形，無法火，也無法產生量，這使得他用來保的羽直到成年也沒有脫落。就這樣，普萊默孵一只同樣擁有基因缺陷的小公龍蘋琪。打從生開始，老媽就沒有傳授給蘋琪任何知識，他不會火，充其量只是成為和他老爹一樣的壞龍，永遠都不可能有她那么邪惡恐怖。蘋琪為了超越壞老爹，向老媽證明自己，獨自一龍踏上毀滅王國、搶走王男的旅途。

        伊頓提起緋紅，圖坦臣知她指的不是香石竹的壞老爹，而是梅垣，她只是忘記梅垣叫什么了。

        停頓片刻，圖坦臣繼續“媽媽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呀，還有你的兩個姨媽，都是這樣的。她們有蘭金斯教父的照顧，有安東叔叔和曼君叔叔的疼，不是很好嗎？梅叔叔和爸爸一樣，都是媽媽的伴侶，也都很喜伊頓。伊頓不需要

        “就是小龍香石竹的壞老爹，他的羽是深紅的，所以叫crimson，緋紅。”

        “那爸爸也沒有偷偷告訴媽媽呀，如果偷偷告訴你，那不是對媽媽很不公平嗎？”圖坦臣把埃斯特搬來當擋箭牌。

        命運如此奇妙，他生活里最討厭的人演繹了動畫片里他最討厭的角。緋紅這種不招人待見的設定在中土卻能收獲觀眾的喜和認可，梅垣功不可沒。他的嗓音與緋紅的形象太貼合了，每當緋紅纏繞著鉑姬的前足同她說話、在她死亡羽翼的籠罩狐假虎威時，梅垣的臉就會浮現在圖坦臣的腦海。將‘壞’奉為圭臬的龍族社會里，他的邪惡是如此平庸且膚淺，但他實在麗。

多，膛的張弛艱澀異常，尚未完全舒展，便再度收攏。她意識到這和媽媽爸爸說的‘小手術’、‘已經好了’不太一樣。

        深深淺淺的絨西密織的布料中，難舍難分地貼合在一起。餅蹲坐在她上，展超乎尋常的，健康活潑，亟待指令。白蘭認命地閉了閉，狗嘴。

        “我知。”伊頓把餅擱在她上，說“媽媽幫我看著小狗。”

        伊頓低用腳尖撥地毯，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是的。”她將手輕輕搭在圖坦臣肩膀上，認真“雖然我也喜緋紅，但我還是更喜我自己的爸爸。”

        話題躍得未免太快。圖坦臣沒反應過來，不由問“什么？”

        “爸爸你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伊頓直起，輕手輕腳地從圖坦臣懷里來。她并沒有被白蘭的思路牽著走，反而拋疑問。圖坦臣從女兒的目光中受到深切的擔憂和幽微的觀察，這讓他驚訝的同時不大自在。伊頓自幼不俗，博聞識，慧機警，母女一脈相承，加起來八百個心。

        不知伊頓為什么會把他和梅垣放在一起比較，這讓圖坦臣有些心虛。接納梅垣是埃斯特考慮過后的決定，已經不可能更改了，他擔心伊頓的取向會讓埃斯特困擾，也擔心埃斯特誤會是他引導伊頓去排擠梅垣――畢竟她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成長在傳統多偶家庭里的小孩產生這種想法，肯定是別人教的。

        回到房間的一路上，伊頓沒怎么說話，只是時不時地仰看他，臉上寫滿探究的神。圖坦臣有汗浹背了。

        因為蘋琪是粉紅的，所以漢語版本把他的名字翻譯為香石竹，把他的老媽老爸分別翻譯成鉑姬與緋紅――當初第一次看動畫片，圖坦臣就聽來了，緋紅的漢語音演員是梅月庭。

        “回吧。”白蘭替他了決定，“伊頓，上樓的時候，你要扶著爸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