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充滿了未知的危險(xiǎn)，和那個(gè)神秘女留的、讓他不得不走去的指令。

        是《越州經(jīng)注疏》，但旁邊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字跡清峻峭，力透紙背，見解辟，絕非泛泛而談。

        宋羨儀看著他決絕的神，底閃過一絲極細(xì)微的、難以察覺的緒。她沒有立刻去接，只是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了一瞬，仿佛透過它看到了別的什么。

        她難……和昨晚提到的越州宋家有關(guān)？宋家以詩書傳家，過不少大儒和能臣，一個(gè)荒謬卻又隱隱契合的念在他心中滋生。

        想起她救他時(shí)的果斷。      想起她提到宋家時(shí)那異常的語氣。

        烈的探究心驅(qū)使著他。他忍著痛，艱難地單腳床，挪到那堆書簡前。隨手一卷，展開。

        窗外，傳來村民們逐漸活動的聲音，夾雜著幾聲有氣無力的犬吠。

        她叫這個(gè)名字時(shí)，語氣里帶著一種莫名的意味，隨即推門而，影消失在晨光里。

        “聰明的選擇。”

        他低看著紙上的字跡，又抬望向空的門，心中涌起巨大的迷茫。

        他想起昨夜她的話――“亂世之每個(gè)人都有活著的權(quán)利”。

        玉佩上雕刻著致的螭龍紋樣，邊緣還沾著一昨日掙扎時(shí)留的泥污和……血漬。他緊緊攥了一，仿佛要最后受一那份曾經(jīng)的尊榮與如今的沉重，然后遞了去。

        他盯著她的睛，想從中找陰謀或貪婪，卻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你不怕我跑了？”他脫而。

        趙七掙扎著坐起，靠在冰冷的土墻上，他的目光掃過這間簡陋到極致的屋，想要尋找供他行走的竹竿或者木，卻看到墻角堆放的竹簡和書冊。

        宋羨儀已經(jīng)拿起一個(gè)舊布包。

        他注意到，那些書并非尋常鄉(xiāng)野可見的話本雜談，書脊上的字樣模糊不清，但隱約可見《策論》、《輿地志》、《刑律疏議》等名字，甚至還有幾卷兵書。

        “給你。”

        她將剛才寫好的那張紙遞給他：“這是能讓你傷好得快些的草藥，附近山腳應(yīng)該能找到。你若還想保住這條，就想辦法自己去采。我今日要去鄰村說書，換些糧。”

        賭一把。      他如今，除了這條爛命，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聞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跑？拖著一條傷，在這饑荒之地，你能跑到哪里去？遇到一波民，你還有昨夜的好運(yùn)氣嗎？”

        他顫抖著手，從貼的衣襟里掏那枚溫的玉佩。

        他又翻了幾卷，越看越是驚訝。

        他握緊了藥方。

        趙七獨(dú)自留在茅屋中，手里攥著那張藥方，掌心似乎還殘留著玉佩的輪廓和那冰涼的。

        這個(gè)宋小，救他，替他治傷，拿走他最重要的份憑證，卻又給他指明活路……

        然后，她伸凈的手，接過了玉佩。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掌心，冰涼的溫度讓趙七微微一顫。

        更令他驚訝的是，批注的角度，全然是站在治理一方的上位者視角，分析利之利弊，民生之依托。

        她淡淡評價(jià)了一句，將玉佩隨手袖中，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塊普通的石。

        一個(gè)鄉(xiāng)村說書人，為何會看這些？

        她將布包搭在肩上，走到門，側(cè)最后看了他一：“活去，首先得認(rèn)清自己的境。趙七。”

        這些批注所展現(xiàn)的視野、格局和學(xué)識，莫說一個(gè)鄉(xiāng)村說書人，便是朝中許多官員也未必能有。

        趙七接過紙條，看著上面陌生的草藥名和簡圖，愣住了。她這就……不他了？還讓他自己去？

        無論如何，先活去。只有活去，才能清楚這一切。

心臟劇烈動。第一個(gè)選擇是死路。第二個(gè)選擇……交玉佩，等于交了他份的最后憑證，也將自己的命完全交到了這個(gè)神秘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