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沙發里，空調冷氣拂著她的小。燈光有些刺，她抬起手臂搭在額前，遮住了光線，也隔絕了外界。

        “啊…”她輕呼一氣，帶著一種創作的滿足，“真想親耳聽周以翮用他那冷靜的嗓音，親復述一遍這些故事。”

        杯底最后一猩紅的果肉被盡。她齒尖用力，將那早已不堪重負的紙徹底碾碎，然后看也不看，隨手一拋，它便準地落了遠的垃圾桶。

        “小實習生沉迷在周以翮辦公室那張沙發上。空氣里有消毒味和她的甜味。她后來在備忘錄里寫……”

        “凌晨四，她在NICU病房走廊里抓住他的手臂……”

        利箏發一聲極輕的笑，有些惡劣：“他套的動作……太慢，太仔細，像在術前準備。她就在那片黑暗里為他張開，等啊等，受著涼風拂過濕漉漉的膚，等得心焦。”

        利箏瞇起，幻想自己正逐字閱讀那羞恥的日記――“…說他擁抱的力度，的節奏，都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穩定……讓人受到的是一種被全然接納和保護的疼惜。”

        “利箏，”他會叫她的全名，“你在我上構建這些幻想，是因為你無法容忍任何純粹的存在，必須用你的邏輯將它解構才覺得安全？”

        “她記得他所有發表在期刊上的論文，能在他偶爾提及某個理論時，睛發亮地接上話茬。她是真心實意地、笨拙又烈地，想靠近他，成為他生活的一分。”

        利箏幻想著那只著致腕表、涂著甲油的手，如何從激地緊握，落到白大褂的袋邊緣。

        利箏看到女孩顫抖著抬起腰迎合，聽到那壓抑不住的、細碎的嗚咽，混雜著男人沉穩的息。

        “女孩望向他的神里，盛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與灼的光。她或許會在他完成一臺漂亮的手術后，鼓起勇氣等在更衣室外，不是為了諂媚，而是真心想告訴他：‘周醫生，您剛才的作太湛了。’”

        窺探、歸納、幻想、總結、實驗。

        周以翮，在他全然不知的況，被利箏拆解成無數個可觀測、可發、可污染的數據模塊。

        她最后瞥了一那二手手機，似笑非笑地，關掉了收藏柜的燈。

        她甚至能想象他聽到這番話時的模樣――他大概會沉默片刻，那雙睛會微微瞇起，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極致的專注，像在評估一個疑難癥狀。

減壓。”

        “然后，他送她回家。或者，是他那間離醫院更近的、整潔得沒有生活氣息的公寓。”

        他或許會向前一步，她的安全距離，用手住她的巴，力會疼她。

        “還是說――”

        他的拇指會輕輕過她的唇，“這只是你另一種形式的…求？”

        她故意讓電腦屏幕暗去幾秒，享受刻意留白的敘事間隙。

        …

        她認得那種息，幾個小時前才在她耳邊響起過。

        他的呼會拂過她的臉頰。

        “她的喜，凈、直接，帶著學生氣的理想主義，想成為能與他并肩、能藉他的那個人。”

        “第三個，科室的小實習生。”

        “他帶她去吃飯。就在醫院附近一家通宵營業的茶餐廳，塑料隔間，空氣里彌漫著油膩和洗潔的味。她幾乎沒動筷，只是看著他――看他用那雙穩定得沒有絲毫顫抖的手，熟練地拆分一條蒸魚。他吃得有些快，但很安靜，是一種從極度緊張中剝離來后、近乎機械的能量補充。她可能在哭，或者沒有。”

        “她后來主要抱怨……”

        腦海里空的，像雪花屏一樣無聲閃爍，沒有任何意義，卻也無法停止。

        “她慕他絲剝繭的冷靜，也癡迷于他偶爾的、藏在嚴謹之后的疲憊。她或許會為他帶去一份自己的、可能并不那么可的心，小心地放在他辦公桌一角，附上一張寫著「請注意休息」的便簽，筆跡娟秀而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