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呀，不就是白襯衣。”

        “叔，早知今日。”她翻包，拿一支紅，黑底錯金，“從我屋里去，偷東西和偷人，總不能兩樣都不沾吧？”

        她擰掉天然氣，長筷卷起清面條：“關我的事？我親爹是你舊，陳先生是你新，新舊一相逢。”她本來和親生父親姓，最初起名李咸宜，父母離婚，黃云嫻再嫁陳家，主給她換了名字。生氣的時候還是叫她舊名字，發對她父親的怨恨和對女兒的恨交加。

曰草的正宗的“青海波”，就是慣見的魚鱗形狀的紋路，陳星然很憎這塊白布，喊它魚鱗病。

        等她邁門，還在挑刺，罵她有福不會享，放著別墅不住，陳星然了被荼毒的耳朵，去洗鍋，把鍋底的香茅草挑來扔掉。

        他只好認栽。陳星然用腳趾了他的膝蓋，在桌底：“不想賊，次找好酒店開房，提前買好我的衣，喏，尺碼。”

        轉而問：“外公外婆想你，幾時回去，媽？”

        他攥住桌布，遲疑地說：“不妥吧，這是你家的東西。”

        又氣鼓鼓地說：“李咸宜，我恨你！”

        陳星然小時候就知自己的名字來自詩經的《卿云歌》，“明明上天，爛然星陳”。這句的前一句便是復旦名字。她心里自嘲：別的不說，我的確占了個爛字。

        “哦，驅蚊，又可以菜。”她撕一片長長的葉，放在嘴里咀嚼。

        陳星然不日收到一封掛號信，她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張貼了日期的房卡，收到襯衫袋里，走回家。她一邊煮面，一邊拿起洗凈的青瓜，脆脆地咬了一。

        “嫁去的女兒潑去的。”媽媽了氣，像是疼著了，“哪有時間。”

        她一白肉躺上去，今日特供日料女盛。叔從到腳，五粒粉紅的足趾握成一把放在嘴里嚼，大快朵頤，酣暢淋漓。完事后，后知后覺衣服丟在床，不敢過去，陳星然坐在椅上，掀開桌布，丟給他：“自己擋一擋啰。”

        她嘴里答應著，咬了兩青瓜，黃云嫻看她難得老實忌，還要說教：“保持材，得沒衣服穿，看臉擱哪里。過陣我還得替你留心男朋友。這襯衫丑死！”

        叔覺得前的景象很荒誕，他們在餐廳里說話，像亞當夏娃跑到了文明社會大都市，更荒誕的是陳星然連衣都沒穿，她自然舒展得好像名牌時裝加，沒有一絲忸怩。

        “衣襟花花綠綠，十幾歲的穿差不多，幼稚。”

        她媽媽一怒，重重打她的手背，霎時間紅了，奪過去，扔在垃圾桶里，大罵：“異癖呀你！什么臟東西都往嘴里放，哪天亂吃毒死你！”

        黃云嫻吃著面條，一手拿筷，一手用勺承接，細細著，說：“你要激繼父幫你取名，他給你起了好名字，又那么疼你，留的好東西，連我也沒有份。”

        黃云嫻細細搜檢一輪，找不到蛛絲跡，不甘心，環顧上，終于相中了目標，擺在門后的香茅：“我的吊鐘哪里去了？誰叫你買這盆草？”

        “怎么不關我事，要不是我，你著這個書名上學，多少人笑死你。李、咸、宜，給你起花名咸魚都是好的，反正你就是，還有更難聽的，唉！”

        她旋開蓋，用紅在他的寫了一串數字，叔看她開始往嘴唇上涂紅，生怕她心血來，在他臉上上蓋枚唇印就大條了，慌慌張張裹著，只恨桌布太小，蓋不住，顧不顧腚，靈機一動，鬼鬼祟祟抱走玄關大玻璃瓶的綠植遮擋，著陳星然的三圍數字，奪路而逃。

        媽故意不說，陳星然也知她要罵咸字可惡，有咸濕的嫌疑。

        她自然是騙人，今天監控升級，全天失靈，大象房都拍不到。陳太太當她不上課，以為堵住門就能萬事大吉，哪里知家賊難防。不過找不到證據才更可疑，畢竟她是慣犯，一時技，有空不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