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前，恰好看到霍一的影走大樓，一輛黑轎車早已等在路邊。霍一沒有立即上車，而是站在車邊打了個電話。距離太遠，方欣看不清她的表，但能覺到她講電話時的姿態是放松的，甚至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意。那不是平時對待工作伙伴或媒時的禮貌微笑，而是某種更真實、更輕松的表。

        聲停了。霍一著發走來，換上了家居服，整個人柔和了許多。她看到方欣還站在原地，微微挑眉：“怎么了？”

        電話很快打完，霍一拉開車門坐了去。車匯車，消失在不遠的拐角。

        方欣站在窗前，久久沒有動彈。

        “還行。”霍一簡短地回答，徑直走向浴室，“我先洗個澡。”

        她轉回到客廳，試圖找事。收拾餐桌，拭已經一塵不染的廚房臺面，給植澆。最后她坐在沙發上，拿起劇本，卻一個字也看不去。

        手機響起時，她幾乎起來。是經紀人打來的，語氣興奮地跟她討論一個新接到的工作機會，一合拍片，制作規模很大。

        得，冷靜，無懈可擊。

        霍一沒有追問，但目光依然停留在方欣臉上，那種審視的意味讓她坐立難安。就在方欣幾乎要承受不住這種注視時，霍一忽然湊近，吻去了她唇邊的一油。

        門在后關上。方欣站在原地，聽著電梯運行的聲音漸遠，忽然覺得公寓空曠得令人窒息。

        她想起不久前的一次聚會。那是《昭夜行》慶功宴后不久，幾個劇組心人員私小聚。酒過三巡，導演拍著霍一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霍一啊，當初你力排眾議非要請方欣來演，我們都把汗。現在看來，還是你有光。不過說實話，當初你是不是就是方小的粉絲啊？”

        “路上小心。”方欣說，手指無意間到霍一的頸側膚。

        方欣猝不及防，差被糕噎住。她急忙喝，掩飾自己的慌亂：“沒什么，可能就是有累。”

        浴室里傳來聲。方欣站在客廳中央，手里拿著那個紙袋，突然覺得它重得驚人。霍一從不“路過”那家店，它離今天的會議地至少有半小時車程。

        這個吻帶著油的甜膩和霍一上沐浴后的清新氣息。

        當時霍一怎么回答的？她端著酒杯，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神卻平靜無波：“方老師適合這個角，僅此而已。”

        霍一抬起，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在她唇上落一個短暫的吻。“我會早回來。”她說，神深邃，看不緒。

        但方欣分明記得，最初幾次見面時，霍一看她的神不是這樣的。那里面有欣賞，有迷戀，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而現在，那種神越來越少見了。

        方欣接過紙袋，紙袋上還殘留著店里的甜香和霍一的溫。“謝謝。會議順利嗎？”

注意力放回電影上，但心思已經飄遠。

        午，霍一門前，換上了一剪裁利落的黑西裝，長發束成低尾，幾縷挑染的發絲垂落耳側，整個人顯得冷靜而疏離。她在玄關彎腰穿鞋時，方欣走過來，幫她整理了一衣領。

        她拆開盒，切一塊糕遞到方欣嘴邊，神溫柔，帶著詢問。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方欣的心防瞬間瓦解。她張接過糕，甜膩的油在中化開，卻莫名嘗到一絲苦澀。

        那種不安又回來了，比之前更清晰。霍一剛才打電話時的表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是她最近很少見到的霍一――放松的，甚至是愉悅的。

        “路過看到，就買了。”霍一將紙袋遞給方欣，彎腰脫鞋時，幾縷發散落來，遮住了她的表。

        “好吃嗎？”霍一問，拇指輕輕過方欣的嘴角。

        “制作方指定要找你，說是霍一推薦的呢。”阿珍在電話那說，“欣欣啊，你真是撿到寶了，霍小對你真是沒話說。”

        霍一凝視著她，神深邃，像是在審視什么。半晌，她忽然開：“你今天有心不在焉。怎么了？”

        傍晚時分，霍一回來了。她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心似乎不錯。手里還拎著一個紙袋，是方欣喜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糕。

        霍一發的動作停頓了一秒。很短的一秒，但方欣捕捉到了。

        方欣勉笑了笑，應付了幾句。掛掉電話后，她卻到一陣莫名的心慌。霍一確實對她很好，好到無可挑剔。為她爭取資源，為她擋掉麻煩，生活上無微不至。但這種好，有時讓她覺得像是在履行某種責任，而不是發自心的渴望。

        方欣深一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只是沒想到你會特地去買這個。那家店不順路吧？”

        方欣，勉笑了笑：“很好吃。”

        “午見完導演，順去見了個人，就在那附近。”霍一語氣自然，走到方欣面前，接過紙袋拿糕，“嘗嘗？聽說他們了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