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書：“明天開，今晚上組織了一個酒局。”

        章柳：“要開幾天啊？”

        林其書：“嗯？”

        章柳：“三天？有那么多東西可講嗎？”

        林其書：“三天。”

        章柳說：“受得了。”她走在寒風中，手指很快就凍得通紅僵，而且低溫中手機電量掉得很快，她決定先回去宿舍再說。

        章柳：“今天開？”

        章柳接聽，聽到林其書飛快地說了句“

        回教學樓洗了把手，章柳岔著手指走在路上，冬天的風從指間過去，很快就冷了。她晾手后拿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六鐘冒，消息欄里有林其書發(fā)來的消息。

        章柳又重復一遍：“我，我知，我考不過。”去年是考，只考到了370，今年也是考，怎么可能就能過了425？

        停了幾秒鐘，林其書回答：“怎么了？”

是扯了張紙巾給她。

        唐熠：“什么？”

        章柳：“我想挨打了。”

        邊罵邊勸地說了半晌，唐熠讓章柳保證好好復習英語，一定要在明年過了這個四級考試，終于放她走了。

        把手機收起來之前，她跟林其書發(fā)了最后一條消息，說：“老板，你打死我怎么樣？”

        環(huán)境算是凈整潔，卻有一種微妙的陳舊，窗不大，陽光透過玻璃，灰塵在空中輕輕動，浮著一層薄灰的紅絲絨窗簾被掩在昏暗里，被金的三綁繩束了起來。

        大概看她模樣可憐，唐熠的語氣稍微緩和一些，問：“你到底因為啥不去考？”

        她趕緊打開QQ，看到了一張圖片，圖片里是一間演講大廳似的房間，一排排椅，投影儀，投影幕布前面刷一展開一條紅布條，上書“烈迎各位企業(yè)家蒞臨本次創(chuàng)業(yè)指導會”。

        一通電話打過來，是林其書。

        林其書說：“被拉到我們縣城開會來了。”

        章柳沒辦法再沉默，用低到地上的聲音說：“我知我考不過。”

        林其書：“應該還有別的事兒，也沒人跟我說。”

        林其書還在QQ上發(fā)了消息，問：“為什么這么說？”

        章柳癟著嘴不說話，癟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面看不見，她叫：“老板。”

        章柳：“就滿足我這一次，不行嗎？”話說得委委屈屈，好像是什么天經(jīng)地義的要求一般。

        林其書說：“縣領導組織的，讓我們上去講創(chuàng)業(yè)經(jīng)驗。”

        章柳蹲去，發(fā)現(xiàn)是那兩個黃的圣女果，已經(jīng)被炸扁了，她看了一自己的手，唐熠給她的那張紙巾夾在了手指之間，早已被汗徹底浸透，殘留著幾塊圣女果的果肉。

        而章柳渾的顫抖停不來了，她掉淚，把浸濕的紙巾緊緊在手心。唐熠說的話很對，在畢業(yè)之前，她只有一次考四級的機會了，如果她明年也沒考過，拿不到畢業(yè)證該怎么辦？她媽不知英語四級，但知大學畢業(yè)時會發(fā)畢業(yè)證。

        她說：“這是什么會啊？”

        章柳了教學樓，天已然發(fā)昏，路燈開了，照在寂靜的校園小路上。她伸袋，想拿手機看一時間，手里啪嗒一聲掉去個東西。

        章柳不作聲。

        唐熠說：“你說你準備了一，是真只準備了一？”

        這可不是常見的事，通常兩人之間的對話都是由章柳發(fā)起，林其書只負責回應。

        到最后只有一地雞唄。她也不是不知。

        章柳到些尷尬的詫異，她半年不回家，在林其書家里住幾天，竟忘了兩人都來自于這個地方，這個看起來剛剛改革開放的、又小又破的地方。

        章柳說：“沒怎么啊，就是想挨打了。”

        章柳把手機揣兜，慢悠悠地晃到宿舍，很興地發(fā)現(xiàn)舍友們都不在。她拿手機來一看，有一個來自林其書的未接來電。

        唐熠半生氣半無奈地說：“知自己考不過就多用功，多復習，怎么知考不過就不去考了呢？你這么逃避問題，逃避到最后能得到什么結果？”

        這當然沒有如她所愿，不過章柳也知自己期待中的場面太過戲劇化和不切實際，只有一條未接來電也還可以。

        旁邊的老師又湊鬧：“唐老師天天罵哭學生，怪不得我們辦公室的紙巾都不夠使的呢。”

        林其書說：“前天不是剛打了，你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