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暑假真正來臨，一種新的、莫名的焦慮開始在她心底滋生。往年這時，雖然她也因夏以晝刻意的疏離而受傷、困惑，但她始終是期待夏以晝回來的。而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害怕――她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他，不知該如何與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哥哥相。

        電話那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最終只傳來一句：“嗯。你也是。”

        就在這種焦慮達到峰時，夏以晝的電話來了。

        “那我該相信他嗎？”

        “這不是一個需要我回答的問題。”黎深的聲音很緩和，“或者說，你在問我的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你只是需要給自己的心一時間，等這個答案浮現(xiàn)來。現(xiàn)在，你只需要知一件事。”

        黎深請假的曲像一陣微風，短暫地散了些許凝重的空氣。她看著他難得窘迫的樣，嘴角終于彎起一個微弱的弧度。

        黎深看著她稍微平靜來的側臉，神微動。他知，夏以晝的視頻像一顆投深湖的石，漣漪不會很快散去。它暫時安撫了她的憤怒，卻帶來了更深層次的、關于與痛苦的困惑。

        “……訓練期間可能不方便聯(lián)系。”夏以晝的聲音將她從失神中拉回。

        然而，這氣還沒松完，一清晰的、冰涼的失落便迅速涌上，淹沒了那慶幸。第一個沒有夏以晝的暑假……原來心里是這種覺，空落落的。

        他的話像是一冷靜的光，劈開了她心中混亂的迷霧。她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卻奇異地找到了一絲立足。

        她終于接過那張紙巾，用力了臉，深了一氣，雖然心臟依舊沉甸甸地發(fā)酸，但那無發(fā)的恐慌似乎被稍稍捺了去。

        然后，他遞過來一張柔的紙巾。

        接來的日，仿佛了一個緩慢的恢復鍵。她重新回到學校，生活被試卷、講義和黎深無聲卻穩(wěn)定的陪伴填滿。她開始偶爾回復夏以晝那些日常的短信，容僅限于“嗯”、“知了”、“還好”。一種脆弱而客套的平靜，在兩人之間小心翼翼地維系著。

偶爾的噎。

        他注視著她的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他你，毋庸置疑。這一，我相信你和我的觀是一致的。你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先把他的痛苦和你的痛苦分開來看。照顧好你自己，就是理這一切的前提。”

        電話這，她在聽到“回不來了”的瞬間，先是猛地松了一氣，仿佛一個懸而未決的審判被突然延期。那繃緊的神經驟然放松，帶來一陣虛脫。

        這時，黎深才伸手，不是拭她的淚，而是輕輕拿走了她緊握著的、發(fā)的手機，將它屏幕朝放在遠的桌上，隔絕了那個痛苦的源。

        她沒有接紙巾，反而抬起，通紅的睛望向他，聲音沙啞：“黎深，我…我不知該怎么辦了…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卻又帶了不易察覺的疲憊：“……暑假…我回不來了。學校有個封閉訓練項目，很重要……”

        時間悄然逝，二在筆尖的沙沙聲中走向尾聲。

        “緒的劇烈波動，會引起心率加快和心肌耗氧量增加。”他的聲音平穩(wěn)如常，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據(jù)醫(yī)囑，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平復，而不是復盤。”

        “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你可以相信自己心的判斷。”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真相往往是復雜的，人也很難徹底搞清楚自己的心，就目前來說，這個解釋很誠懇，不是嗎？”

        “哦，好。知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自然，“你……照顧好自己。”

        而他所能的，就是在她摸索著渡過這片深時，一個安靜的、可靠的擺渡人。

        這個暑假，果然變得不同。她習慣了沒有夏以晝在邊喋喋不休的日，卻又會在某些瞬間，比如看到那個他不小心丟，卻被她撿起來的蘋果擺件時，想起一起看花燈那個夜晚他失神落魄的樣。她看到第一就覺得適合夏以晝的蘋果吊墜，卻因為跟他賭氣，一直收在了屜里。

        黎深完全忘記了今天還要去上學，等老師的電話打過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缺席，只好順著老師話，咳嗽了幾聲，裝生病的樣，向老師請了一天的假。

        （2025.9.10）

        黎深看著她，目光深邃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