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明顯是要她徇私枉法。

        她回答：“他應是當街行兇，將人打成重傷，苦主告到了京兆尹衙門。人證證確鑿，裴大人依法拿人，并無不妥?！?/p>

        “可他是你哥哥啊。”

        葉夫人聞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不能因一時意氣，讓母親的日雪上加霜。

        送走母親，看著那遠去的車，驪灰獨自站在漸沉的暮里。

        但此刻開哀求的是她生母。

        一生怯懦、不由己的女人。

        驪灰握著筷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我聽說青哥被京兆尹的人抓走了？”

        這哪里是來接人，分明是嫡母周氏掐著時間來施壓示威，提醒她們母女二人，無論女兒官居何位，她生母的命運依舊攥在將軍府的手中。

        她不是在為驪青求的，她甚至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然后，她慌忙用帕了角，聲音帶著惶恐：“灰兒?！?/p>

        驪灰看到了母親上無形的壓力。

        她忽然改了主意，轉回到書房，對隨時候命的家：“即刻修書一封，送往京兆尹府。就說本相有要事相商，請他務必撥冗，連夜過府一敘?！?/p>

        她淚稍止，但仍是不安地看著她。

        她壓心翻涌，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些：“娘，您先別哭了。此事我已知曉?！?/p>

        隨即，她吩咐家：“去庫房，挑及支上好的百年山參，再備幾匹蜀錦，孝敬父親大人。

        她越說越急，幾乎是哀求聲：“灰兒，娘知你現(xiàn)在不同往日了，你位權重，你就不能跟那位裴大人說句話嗎？好歹看在是你哥哥的份上，讓他從輕發(fā)落，至少別讓青哥兒受苦，京兆尹想必也會給你這個面的，對不對？”

語淚先。

        葉夫人不知味地匆匆扒了幾飯，便在將軍府來人“恭敬”的等候，帶著禮離開了。

        她若此刻行留母親，自己固然能擋住，但母親回去后必將磋磨。

        驪灰心微嘆，知她回府后境依舊艱難，便柔聲：“時辰不早了，娘難得來一趟，用了晚飯再回去吧?！?/p>

        然而，飯菜剛擺上桌，尚未動筷，丞相府門外便傳來了動靜。將軍府的家親自帶著四名健仆趕著車來了，態(tài)度看似恭敬，語氣卻：“奉周夫人之命，來接葉夫人回府。府中有規(guī)矩，女眷不得在外滯留至天黑，恐傷及家門風氣，還請丞相行個方便?！?/p>

        她吩咐立刻侍女去準備幾樣母親吃的菜肴。

        驪灰靜靜聽著，心中已了然。

        她轉而看向母親，溫言，“娘，您先用些飯菜，我讓人準備些禮，你帶回去給爹?！?/p>

        葉夫人急切起來，淚又涌了來，“就算他有什么不對，咱們自家關起門來怎么教訓都行，何至于鬧到公堂上去？那京兆尹裴鎮(zhèn)聽說是個鐵面無私的，青哥落在他手里還能有好果吃嗎？”

        雖然女兒沒有明確答應，但總算有了個交代。

        她聲音發(fā)顫，“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墒抢蠣?shù)拈L，這要是了大獄，往后老爺可怎么見人?。磕愀赣H和主母那邊……”

        她頓了頓，選擇了一種能讓母親安心回去交差的說辭，“您回去后，就轉告周夫人，我已經(jīng)知了。若她對京兆尹的置有什么不滿，讓她直接來丞相府找我理論，不必再為難您?！?/p>

        驪灰看著母親卑微模樣，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慌。

        她深一氣，壓怒火：“知了?！?/p>

        她只是被嫡夫人施加了壓力，被迫來向自己的女兒求。

        若她平日置公務的脾氣，對于這等徇私枉法的請求，早已冷聲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