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什么呢！我不是想和她上床！哎呀！我是那么隨便的人嗎？”

        母親又試探著問，語調揚起勉的快，

        說什么來著，只要對方愿意，甚至能把她釣得團團轉。陳星藝知如果同意，那么她兩的關系將會發生質的改變，正躊躇間，溫穗卻已翩然繞至她后，輕輕將她攬懷中。溫的氣息拂過耳畔，聲音陡然柔來，

        “她現在如果沒興趣的話，就還是不要打擾了吧？”

        “嗚嗚嗚……”

        “到底怎么追女生啊？你給我主意好不好？教教我吧溫老師～”

        她依舊沉默。該如何向母親解釋，有些時候，不開心不需要理由，它就像一片低垂的烏云，沉沉地壓住，讓她不愿說話、不愿見光、更不愿顏笑。

        “因為我覺得和友的界限——說不好聽的，就是關系。你不會和好朋友發生關系吧？”

纖細的玻璃，幾乎就要在她指尖迸裂。

        “我們這樣也太奇怪了。”

        陳星藝越說聲音越小，她還是詫異于溫穗的坦，像吃飯喝般就這么被她吐來。

        如果說姜秋是嶺之花，那陳星藝就像初熟的果實，懸于末夏初的碧綠枝，鮮脆得幾乎泛光來。生就雙清澈杏，顧盼間神采轉，小巧的臉龐上雕細琢的鼻與唇，活脫是工筆細描般的致，俏得讓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在嘴里怕化了。

        “其實，你不需要無時無刻都打起神。”

        “這也太冷漠了——”

        小姑娘擠到她同個椅上，整個人倚在溫穗肩，蹭著她撒。

        她沒有回應，只是將枚青金石握得更緊。冷的反而讓她覺得安全。

        “我想知，你們之間怎么上床的——”

        陳星藝原本試圖把溫穗纏繞的手拉開，但是對方就像海妖般，帶著溫的濕，神奇的力，所有朦朧的氛圍、恰到好的曖昧，都像是她信手布的棋局，輕巧從容，卻又步步為營。

        “停頓了5.73s，想到什么姿勢了？”

        她常整日窩在房間一角，對著盤散落的礦石標本發呆，那時母親的腳步聲總會停在門外，擔憂如同片無聲的陰影，逐漸蔓延，直至將她整個籠罩。

        溫穗啞然失笑，八字別說一撇，紙都沒鋪好呢。陳星藝先是怔住，待反應過來她所指為何，臉頰倏地漲得緋紅，連耳垂都染上霞。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滯般稠濁，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曖昧。陳星藝不自在地沒接對方的話茬，心仿佛被細繩來回鋸著，既是困惑又捺不住好奇，友誼的界限與暗涌的望在中反復角力。她終于抬起，試探般輕聲問，

        她說不清那種痛苦，她和母親糾纏不休，當你的軀殼之裝載的不僅是自己的魂靈，還被迫承載著另份生命，那種沉重，那不是仇恨，亦非厭倦，而是種近乎悲涼的責任。

        “寶貝，你怎么了？”

        “你是要書本知識還是我親手指導呢？”

        陳星藝撅起嘴，被走所有興致，慢吞吞回自己的座位?？刹贿^片刻，她又倏地坐直，神秘兮兮地湊近溫穗，底閃爍著狡黠的光，壓低聲音，

        溫穗還是那副無辜的神，陳星藝卻無端地被她的臉引過去，她的視線落在那被酒滋的唇，那抹柔在燈光泛著微妙的光，繼而向上撞見雙妖媚的睛，她撫上自己發的臉頰，試圖掩飾失態，解釋，

        溫穗又恢復那清淺的笑，不急不緩地動屏幕，瀏覽那幾乎由單字與短句構成的聊天記錄。對方始終疏離得像隔著層霧，從不主動，吝于言辭。

        她確實渴望一個人，自己無論什么，都能容納接受她，為了不讓母親失望，她努力地裝作開朗樂觀的樣，用玩世不恭去詭異地迎合母親的空落，仿佛只要演得足夠鬧，就能彌補她的愧疚和孤獨，就能把葬禮上撕心裂肺的哭泣蓋住。

        “現在就想這個會不會太早了？”

        “你、你怎么這樣啊——我認真問的——好吧，確實想了一。”

        “如果好朋友需要的話，那我也不介意?！砸囋噯?？”

        自從病逝，繼而化作壇輕飄飄的骨灰之后，家就成了個披著溫柔面紗的牢籠。母親用她那近乎神經質的關懷，將她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片看不見的火焰上反復炙烤——那火焰的名字叫“期望”，叫“補償”，叫“我只剩你了”。

        溫穗打趣。對方臉彩紛呈的。

        “為什么會奇怪呢？”

        “寶貝，去走走吧？”

        但她其實不怎么喜笑，她覺得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很無聊，人群喧嘩如般來來去去，她卻只覺得疏離，唯有那些沉默的寶石是她真正傾心的知己——它們冰冷、，卻在光線折璀璨而誠實的彩，不欺騙、不迎合，只是坦然存在。

        母親的聲音從門中滲來，輕得像羽，卻每一記都敲在她心上。

        溫穗素來不會放過揶揄的機會。

        陳星藝把手機甩到溫穗面前，拖長語調哀嘆唉聲嘆氣，

        “天氣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