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墳塋(4)
沉玦跑在漆黑的甬dao中,shen后的腳步聲沉悶而急促。那并非活人的聲息,步伐僵ying,節(jié)奏死板,每一xia都像是尸骨拖曳在石板上的沉響。
他沒有回tou。背后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一個尸斑遍布的活尸,tou顱低垂,關(guān)節(jié)已然僵直,卻仍一步一步追逐而來。那是早年誤ru此墓的盜墓者,如今只剩xia被邪氣裹挾的pinang。
火折zi在指尖搖晃,光焰時明時暗,照得石bi上的青苔宛如滲血的傷kou。沉玦一反常態(tài),沒有再說一句輕浮話。他的面se緊繃,眉yan冷沉,呼xi壓在xiongkou,如同被重石壓迫。
“噠——噠——噠——”
除了活尸的步聲,他耳邊卻不斷傳來更多雜亂的腳步聲。先是兩三dao,繼而數(shù)十dao,像是成群結(jié)隊的人影在狹窄的墓dao里亂竄。他猛然停xia腳步,四面八方的聲息卻并未隨之止息,而是繼續(xù)奔走、交錯,仿佛整條墓dao里sai滿了活人。
沉玦呼xi驟緊,心臟猛地撞擊xiong腔。他一咬牙,正要調(diào)息,卻在xia一瞬聽見一聲低語:
“不對。”
緊接著,另一dao低沉的聲音應(yīng)和:“確實。”
他的背脊驟然發(fā)涼。那分明是岑夙與祁瑾的聲線,冷靜而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可他明明與他們分開,怎會在此刻聽見他們的對話?
“……見鬼了。”沉玦在心底喃喃,卻不敢真的開kou。火折zi噼啪作響,他的臉se卻沉靜得近乎冷漠。心tiao快得要炸裂,他卻qiang迫自己穩(wěn)住。
耳邊,那一問一答再度回dang。
“不對。”
“確實。”
語調(diào)、停頓,連輕微的呼xi都分毫不差,一遍又一遍,在石bi間來回折返,疊加成嗡嗡轟鳴。
活尸的腳步聲仍在背后bi1近,可沉玦忽然意識到——這些“聲息”并不和現(xiàn)實同步。它們像是被某種東西吞噬,再遲滯地吐chu。
“……見鬼了。”
他猛地頓足,眉心驟緊。
如果這些聲音并非當(dāng)xia發(fā)生,而是“之前”的殘響——那他聽見的不止是自己shen后的活尸,還有方才祁瑾和岑夙留xia的聲音……
他霍然抬tou,目光冰冷而銳利。火光在瞳中搖晃,仿佛一dian驟燃的鋒芒。
另一側(cè)的墓dao里,岑夙與祁瑾并肩而行。
“……見鬼了。”
兩人對視一yan,幾乎同時吐chu這個名字:“沉玦。”
岑夙語氣沉靜:“不是當(dāng)xia走動的聲息。”
祁瑾略一diantou:“像是他方才經(jīng)過時的腳步,被這墓dao吞jin了某chu1,隔上一段才吐chu來。”
岑夙把火折zi舉gao,光焰tian過石bi。她將掌心貼上去,指腹hua過石紋凹凸,忽然停住:“這里有孔。”
那是極細極細的一dian黑,她指尖在其上輕輕一an,便有一縷冷風(fēng)沿著孔kou拂過。
“嘯孔。”
祁瑾也將火光湊近。石binei透chu空腔的回dang,隱約有細碎的“嗡嗡”之聲,好似誰在深chu1低語不止。
岑夙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那gu陰冷的風(fēng)gan。
“這些聲音,是石bi里zuo的機關(guān)。”她低聲dao,“孔dao相連,能把我們走過的聲息吞jin去,再延遲吐chu來。”
祁瑾diantou:“所以才會覺得有人尾隨。其實,不過是我們自己。”
兩人心中那dian壓抑的寒意暫時卸去一分,可xia一瞬,那種被困住的窒息gan又沉沉壓xia來。
解開了聲音的疑惑,卻仍然看不到chukou。
他們繼續(xù)前行。
腳步聲在甬dao中回dang,時不時能聽到他們之前說過的話。
岑夙停xia,緩緩回tou。背后漆黑空dong,火折zi照不到盡tou。她輕聲開kou:“我們……是不是,又回來了。”
祁瑾沉默半晌,抬手用鬼力在墻bi上留xia兩dao標(biāo)記。
“再走一段。”他說。
二人肩并肩繼續(xù)前行。腳步聲在甬dao里被放大、延遲、推回,仿佛仍有人尾隨。
甬dao依舊無窮無盡。
終于,他們在前方石bi上,看見了熟悉的標(biāo)記。
岑夙快步上前,指尖輕chu2那dao刻痕,確認無誤,正是祁瑾方才留xia的。
“我們……果然又回來了。”她低聲dao。
火折zi只剩xia巴掌長,火焰在風(fēng)中搖曳。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中彌漫著一gu無形的壓迫gan。
祁瑾伸手,掌心覆上石bi,神se漸沉:“墻bi里,有動靜。”
岑夙也照zuo,指尖輕貼冰冷的石面。果然,在那厚重的沉寂中,她gan受到一gu極細微的顫動,若有若無,卻真實存在。
“看來……”她gan覺有一些思緒快速飛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