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被你們寫到書里？”

        岑夙偏過，看向這間破舊的小屋，眉心微蹙：“很簡陋?！?/p>

        祁瑾似乎沒想到她會替他說話。片刻后，他低低笑了一聲。

        祁瑾對她的否認半也不在意。手里的篾條早就停住了，只在指尖慢慢轉著?；鸸庥吃谒?img src="http://www.liming888.cn/wzbodyimg/YkAezG.png">底，半半冷，讓人看不清到底是笑意，還是一種說不的孤獨。

        她很快又恢復了冷淡：“你才是孤魂野鬼?！?/p>

        祁瑾低沉地說：“怎么會？我何罪之有？”

        她想起祁瑾是可以自己走鬼陣的，卻一直把自己關在那里……

        這會安靜來，空氣中的米香越來越，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吊鍋，心想這里面煮的什么好東西。

        “我殺的，是該死之人?！?/p>

        祁瑾的神里透著藏不住的疲憊。

        “剛吃完，你別急著去睡，坐這烤烤火，陪我聊天。我這些東西很無聊的?！?/p>

        祁瑾端來一大碗氣騰騰的雞湯，湯澄亮，浮著幾片白蘿卜片和豆腐塊。

        “病人，你喝這個。”

        岑夙沉默，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不著調。

        岑夙怔了怔。那一瞬間，她幾乎懷疑他看穿了自己。

        火塘的火焰噼里啪啦炸開，濺起的火星在他眉間一閃一滅，襯得祁瑾的面容時明時暗。他坐在那里，明明是個鬼，卻比她認識的活人更像活著的人。

        “鬼不怕寂寞，”祁瑾說，“人怕?！?/p>

        “他們何曾不是連個無辜之人都不放過?！彼穆曇粢凰查g冰到極，但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恢復到平時的溫和里，唇角重新掛起淡淡的不走心的笑意。

        岑夙執著湯匙的手頓了頓。她的飲一向簡單，族里給的藥粥養不來什么腹之，如今卻真真切切覺得胃里被溫填滿。

        祁瑾又回去折篾條，聽見她的聲音，動作微頓。蠟燭的火光映在他臉上，半明半暗，眸里的溫柔多到有些溢來了：“嗯。待過一陣?！?/p>

        岑夙抬眸與他對視。

        岑夙：“我看書上說你殺的基本都是當時的官員和他們的家眷，你說你殺的是該死之人，他們的家眷也該死嗎？”

        “不過是舊事，不必再提了?！逼铊Z氣逐漸輕緩，仿佛剛才的冷意從未存在過，他走過來把藥端開，又換了個吊爐掛上去。

        不過是兩只孤魂野鬼罷了。

        “你不知嗎？”祁瑾忽然抬看她，眸里映著火光，溫柔得近乎惑人，“我這些，是因為――”

        岑夙盯著他的笑，卻沒再多問，只低伸手探火，指尖映得微紅。靜默片刻，她忽然開：“你是鬼，本不該留戀這些?！?/p>

        岑夙看著火堆。

        將最后一湯咽，岑夙放湯匙。木屋里靜靜的，只剩火塘里噼里啪啦的聲音。祁瑾把碗收走，岑夙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上，忽然意識到這一幕有些詭異――她是捉鬼師，他是厲鬼，如今卻坐在同一屋檐，像是尋常人家過日。

        “誒，房里冷，回來。”

        祁瑾抬看她：“我本來沒有留戀?！?/p>

        他偏過來問：“餓了？”

        她指尖緩緩摩挲衣袖：“他們只是無辜卷。”

        她盯著看了一會，突然氣了，垂眸說：“不過是舊事，不必再提了。”

        岑夙否認：“沒有?！?/p>

        “是啊，”他輕聲笑了笑，語氣卻淡得很，“因為當時我看不見，也不了什么。屋都是別人打理……她還要照看我，很忙的?！?/p>

        “因為我撿了個孤魂野鬼回來，得伺候她?！?/p>

        岑夙也沒打算真回：“你既然覺得無聊，就別這些?！?/p>

        “你想從我這聽什么？”祁瑾忽然開，“承認我是殺人無數的厲鬼？承認我心狠手辣？還是……承認我有過一絲后悔？”

是覺得有冷，不不愿走到火塘旁邊烤火：“這是你以前待過的地方？”

        岑夙看了他許久，心底卻有一瞬的恍惚。她知自己該厭惡這樣的回答，可她偏偏聽了某種掩不住的傷痕。

        “民以為天，我生前也是個需要吃飯的普通人啊。”他打開吊鍋，里面是香的糙米飯，“吃吧，你這段時間一直昏睡，醒來了也就將就兩米粥，先慢慢喝湯?！?/p>

        岑夙低看了，清香撲鼻，竟沒有一油膩。她接過，舀了一，尖泛鮮甜的滋味：“……你會這些？”

        “你不離開鬼陣，是為了贖罪？”

        “你殺了那么多人?！?/p>

        “你不是鬼嗎？鬼也會怕寂寞？”她語氣淡淡。

        “我？”岑夙皺眉，“我回房了?！?/p>

        “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