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死了。”曾婳一小聲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

        五分鐘后，門開了一條，一只手迅速伸來，藥袋被迅速撈了去。

        【那次一一老師教我買。】

        他盯著曾婳一逃跑似的車，然后跌跌撞撞沖電梯的背影，那團毯里伸一只手，惡狠狠地關門鍵。

        池衡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上一個更冷的【哦】，他才真正放心，轉拉開車門，駛夜之中。

        她突然有些后悔剛才沖池衡發脾氣，自己這這蠻不講理、一即的，大概也只有他還能這樣忍著。

        曾婳一打斷他，一把搶過手機，掃碼付款的動作又快又急。

        池衡盯著她還掛著淚珠的睫：“一一，你可以沖我發脾氣，怎么樣都行……但別一個人躲著哭，別丟掉我，也別再說分手那種話，好不好？”

        這種熟悉的味讓她鼻一酸，淚又不爭氣地涌了來，迅速洇濕了毯。

        曾婳一聽見動靜，猛地抬起，淚朦朧，看見池衡正站在她面前，微微著氣。

        9樓到了，曾婳一沖電梯，卻在開門的時候愣住了，她忙畢設展的這些天幾乎都泡在學校工作室或者賴在池衡家，鑰匙恐怕早就不知丟在哪個角落了。

        晚風起小區花壇里的落葉，過他的腳，他抬看向9樓那扇熟悉的窗，一片漆黑。

        她一把抓過鑰匙，站起，所有的惱怒、懊悔、心疼......言萬語在嘴邊轉了一圈，最終只匯成一個聽起來卻實則已經妥協了的:

        電梯緩緩上升，曾婳一盯著動的數字，堵著一團混雜著羞恥、懊惱和莫名委屈的無名火。

        “鑰匙我替你收著了，”他聲音有些啞，“這是消的藥。”

        布料上還殘留著池衡的氣息，混合著甜膩的酒心巧克力香氣。

        他靠在車前，嘴里叼著pocky餅棍，抬看了9樓終于亮起來的窗，手機突然震動：

        他站在原地沒動，聽著門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小聲的泣。

        池衡站在原地沒動，風亂了他的發。

        “不用你付。”

        【創可貼太丑了。】

        【霧記得用。】

        “曾婳一你蠢透了……”

        9樓的窗簾微微晃動了一，像是有人偷掀開一角往外看。

        她氣急敗壞地罵了自己一句，所有的委屈和挫敗達到峰。

        他盯著消息笑聲，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回復：

        “哦。”

        池衡此刻正站在樓，手里提著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剛買的活血化瘀的霧、藥膏，甚至還有一盒印著Hello      Kitty的聯名創可貼——他記得她上次切果劃傷手指時，曾皺著鼻抱怨普通創可貼太丑，不上她新的甲。

        曾婳一聽到他還牢牢記得自己那句氣上的分手，淚又要決堤。

        叮——

        池衡這才真正松了氣，嘴角牽起一個無奈的弧度，慢慢走樓。

        門砰地一聲關上，池衡和藥被隔絕在外。

        金屬映她此刻狼狽的模樣——發凌亂，眶通紅，毯的裙擺還皺巴巴的。

        許久，腳步聲靠近門邊，貓暗了一瞬——她在偷偷看他。

        現在好了，又把人推遠了。

        租車的車門從外面拉開，池衡的影籠罩來，他手里拿著她的手機，遞了過來：“師傅，我……”

        池衡轉走向樓梯間，卻在拐角停，藏在陰影里。

        曾婳一低徒勞地翻找，裙連個袋都沒有，更別說現金。

        片刻后，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在安靜的九樓走廊里響起，清晰可聞。

        他沉默地蹲，視線與她齊平，然后將手里的藥袋和那把熟悉的鑰匙輕輕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車窗外，那輛熟悉的車已經緩緩停在了后方，車燈還亮著，像沉默的守護，又像無聲的注視。

        “小，一共15元。”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她。

想起——手機和那盒引發一切的酒心巧克力一起被遺落在了池衡的車后座上。

        曾婳一靠著冰冷的防盜門緩緩蹲，把發的臉埋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