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吊椅輕輕晃著，毯邊緣起了球，卻洗得發白，圖案還是她和池衡一起挑的。

        幾乎每一張便簽紙上都是他的叮囑，還有她偶爾搗亂畫的涂鴉和任的反駁。那些細碎又溫馨的回憶像般涌來，撞得她心發酸。

        【不許再偷偷往我咖啡里加糖了！】（后面被她畫了個大大的叉，旁邊添了句：我才不！）

        柳萌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了。”

        曾婳一深一氣，走廚房，看見熟悉的嵌式烤箱，池衡給她安置的，那時他總在這兒給她小甜品，黃油的香氣漫得滿屋都是。

        【昨天買的草莓我洗好放保鮮盒里了，一定要記得吃，不然要壞了】

元門，瞥見那個熟悉的消防通，曾婳一的腳步頓住了。

        【打開冰箱前請先看到我：不要空腹喝冰（ps：在微波爐里）】

        可池衡，卻把它們當成了寶貝，守了整整兩年。

        可這執念里，到底有多少是？又有多少是不甘？

        “走啊。”柳萌推了她一把，才回過神來。

        池衡用兩年時間證明了他沒忘，可她呢？她不知自己此刻心里翻涌的，是動，是愧疚，還是……那被行掐滅的余燼，又悄悄燃了起來。

        那個雨夜，渾是傷的池衡就是靠在這里，額角的血混著雨往淌。

        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些，轉走臥室。梳妝臺上的紅還立在原，豆沙的膏上有個小小的凹痕。

        曾婳一跟著電梯到了9樓，推開門的剎那，一熟悉的氣息漫過來——是她當年常用梔花味香氛，混著淡淡的消毒味，凈得不像空了兩年的房。

        那些隔閡與痕跡，怎么可能因為一套房、幾件舊就消失？

        她總覺得，丟了它們，就能丟了心底那不該有的心，就能徹底丟掉那段記憶，只有這樣，才不算辜負自己當初決絕的選擇。

        曾婳一望著窗外，陽光正好，落在樓的梧桐葉上，閃閃爍爍。

        目光移到冰箱上，貼著不少花里胡哨的便簽紙，粉的、黃的、印著小熊圖案的，全是當年的痕跡——

        她知，這是池衡的執念。

        客廳的實木書架還在，第二層擺著她沒帶走的建筑雜志，側面還有池衡給她的批注。

        那年的分手太難看了。她記得自己說的那些違心的狠話，像刀一樣扎人，也記得池衡通紅的睛和的淚。

        首飾盒里，那枚銀戒指躺在絨布上，側刻著的“CH”縮寫被磨得淺了些，卻依然清晰。

        這些東西，當年走得急沒來得及收拾，后來也懶得回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