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依舊得，栗發被束在腦后，步履間帶著冷意。那冷意并非單純來自他本就低于常人的血族溫，而是從監獄歸來時附著的陰寒氣息。

        卡米烏斯微微一頓，像是察覺到了她的退避。

        沙維莉亞在窗前輕輕，兩人離得很近，卻又很遠，他們的神交匯，都心知彼此的境險惡。

        *

        沙維莉亞沒有說話，看著他坐在了距離她半米的位置上。

        沙維莉亞被侍女引至餐桌時，卡米烏斯已然歸來。

        然而，就在氛圍逐漸趨于平靜時，卡米烏斯忽然開：“小沙維，今天有遇見什么有趣的事嗎？”

        每一菜都致而不失分量，都是能讓逐步恢復元氣的。

        正午的陽光透過遠的天穹，灑落在山的庭院。空氣因海的關系而格外澄澈，光線映照在白石砌成的欄桿上，明亮得幾乎要刺痛睛。遠山巒起伏，樹影層疊，偶爾有鷹隼振翅掠過天際，留短促而清晰的啼聲。微風自山谷升起，卷著陽光與青草氣息，散了庭院中的靜寂。

        片刻后，他緩緩退開數步，拉開了距離。

        他問得突兀。沙維莉亞手中刀叉頓了頓，心底驟然一緊。她抬去看他，只見他神淡然，仿佛只是隨一問。“……沒有。”

        幾天來，沙維莉亞的確與卡米烏斯共眠。可并不是每一夜。極盡掠奪之后，卡米烏斯卻反倒表現某種克制。他有時并不現，有時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不再逾矩。哪怕沙維莉亞極力抗拒，他依舊一言不發，只是將她攬懷里，直到天亮。

        在她側落座的一瞬，沙維莉亞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那冷冽幾乎透過衣料滲骨髓，讓她的神經驟然緊繃。

        可卡米烏斯并未就此罷休，薄唇微抿，繼續：“可我覺，院里好像了什么。”

        桌上很快被擺滿餐：烤得恰到好的羊排，汁豐盈，伴著新鮮薄荷醬；稠的蘑菇油湯盛在銀質湯碗里，表面泛著乳白的光澤；烤南瓜切成小塊，撒著芝士粉與胡椒；還有一小份切得極薄的煙熏三文魚卷，佐以檸檬與香草。

        貌岸然的血族享受著擁抱她的權利，卻偏偏裝一副仁慈的姿態，仿佛在施舍憐憫。尾寧思恨不能此刻就沖去，把她從這間令人作嘔的房間里奪回來。

        沙維莉亞心里咯噔一聲。原來一切都在卡米烏斯掌控的范圍之中，甚至連審訊與休憩，都不過是上山山的距離。她抿緊嘴唇，心底的焦躁幾乎要壓不住。

        沙維莉亞咬了咬唇，終于鼓起勇氣說憋在心里的話：“尾寧思，這是他的臥室。”

        沙維莉亞握緊刀叉，垂睫。她心中雖有防備，卻不得不承認，這份貼讓她的胃緩緩打開。

        這還怎么跑？那個混陰魂不散。

還會回來？

        那雙灰藍眸瞬間沉去。

        “山腰就是啟蘭家族的監獄。”琳輕聲解釋，“比您想象的要近得多。”

        回到房間，她來到窗前，將況一一傳遞給尾寧思。

        尾寧思迫自己冷靜來，安撫她，“我會想辦法。”

        “冷嗎？抱歉。”

        “莉莉，別怕。”尾寧思的聲音低低響起，抬手示意自己在樹上，“今晚我會帶你走。”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一切盡在不言中。尾寧思的仿佛被重錘砸中，他想象那個死人將沙維莉亞的抱在懷里，一如那晚宿舍樓卡米烏斯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