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動過一個可怕的念：既然世上已經沒有人等她，她是不是也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

        這樣的空虛，深得像一深淵，把她一吞沒。

        葬禮結束的最后一晚，風很涼，夜寂靜。

        任悅沒有再去克制緒，也沒有再迫自己振作。她慢慢走回大廳中央，停在那張擺放遺像的桌前，靜靜地看了很久。

        只不過，每一次她都憑著一微弱的意志，生生把自己拉回來。

        葬禮為期三天。這三天，對旁人來說，也許只是普通日里的匆匆一頁；可對任悅而言，卻像漫長到沒有盡的煉獄。

        她一遍遍地理手續、接待來訪、確認細節，機械地重復著每一個環節。她像一個被上了發條的木偶，直到最后那一刻――當親看見母親的遺被推火化室，她所有心搭建的理智和，終于在轟然一聲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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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空無一人，只有墻上懸掛的黑白照片靜靜凝望著她，如同整個世界最后的注視。

        直到淚再度模糊了視線，直到再也支撐不住。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從今往后，孑然一。沒有牽掛，也沒有歸。

        這些天，任悅早已哭過無數次。

        三天過去，一切都終于落帷幕。

        她任由意識像一樣褪去，最后，緩緩倒在殯儀館冰冷的涼席上。

        任悅靠在殯儀館冰冷的墻上，覺自己也像一行走的空殼。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怎么合，整個人徹底了一種靠意志力茍延殘的狀態。

        有人說，暈倒前的那一刻，是前發黑、失控、世界像被走顏。

        任悅親自送走最后一位親友，關上殯儀館的大門。整個世界陡然陷死寂，連空氣都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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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每當有人來吊唁時，她都會撐著神，微笑著去寬那些反過來安她的親友。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徹底崩潰的樣，也不想給任何人添負擔。

        她告訴自己：至少，要讓母親走得好看一。

        于是，她撐了來。

        任悅知那是什么覺――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在與這種狀態共存。

        她希望母親的最后一程是面的、凈的，哪怕她自己要付全力氣去維持，也絕不允許有半失誤。

        那一瞬，她仿佛被掏空一般，淚止不住地涌。

張蘇青的狀況，不適合辦太鋪張的喪禮。

        任悅選擇一切從簡，只邀請了平日有聯系的親戚，以及母親生前的幾位同事和朋友。整個葬禮期間，場面一直冷冷清清，像這段告別本該有的模樣――安靜、克制、沒有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