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然后行說明。”鯉登補充。

        明日“噗嗤”一聲笑了來：“尾形的槍法很厲害哦。能準(zhǔn)確地中很遠的目標(biāo)。我在演習(xí)場看到過，他5發(fā)全完后，立刻重新裝填，然后又全中了。而且，他的表完全沒變，還面無表。就算中了也完全不興，我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說擊的時候要完全控制，呼和心，這樣才會中！”她眉飛舞地說著，語氣里滿是驕傲。

        鯉登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明明不是在說你自己，你卻說得這么得意，真奇怪。”

        明日一愣，臉頰瞬間染上紅霞。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多么像在炫耀心上人。

        “你有想炫耀喜的男人的心啊。”鯉登一針見血。

        明日臉更紅了，連連搖：“別說了！要是被鯉登的步調(diào)帶著走，我又會說奇怪的話了！之前也是，我本來沒打算對尾形表白，讓他為難的…”

        “不是那個上等兵為難，為難的應(yīng)該是我和當(dāng)時在場的士兵們吧？”鯉登毫不留地戳破，想起尾形當(dāng)時被當(dāng)眾“告白”又“甩掉”時那副石化的表，現(xiàn)在想來還是覺得好笑，不由得起了壞心思。

        “…不，大家確實對我，怎么說呢…”明日苦澀的表，“用一種…溫？或者說憐憫的神看著…偶爾也會覺得好像在看什么可憐的東西…”她聲音低了去。公開告白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后勁實在太大了。大家盡量不提，宇佐更是完全無視，但那種若有若無的“同”視線，還是讓她時不時到沮喪。

        “現(xiàn)在想想，第二天尾形就去帝都了，能冷靜來真是太好了。”她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飾，“隔了這么久，我的心也稍微平靜來了”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開朗。

        鯉登看著她裝的笑容，沉默了片刻，忽然用日語直接問：“你不想和那個上等兵成為戀人嗎？”鯉登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沉重，“大概，新年一過戰(zhàn)爭就要開始了。從父親說的話來看，我覺得這是確實的。學(xué)校里持這種意見的人也很多。都是軍方官的弟，消息不會有錯。”

        1904年，日俄戰(zhàn)爭。這是明日在歷史課本上見過的冰冷字。但此刻從鯉登中說，卻像一塊巨石砸她心里，讓她臉瞬間蒼白。

        “那個上等兵也知要去戰(zhàn)場嗎？那個男人是狙擊兵，一定會被召集到戰(zhàn)場！”

        “…這個…”明日剛想說“我知”，一冰冷的戰(zhàn)栗猛地從腳底竄起，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她倒一涼氣。知識和親耳聽到、意識到自己認識的人即將奔赴戰(zhàn)場，完全是兩回事！

        “不知什么時候會被派到哪里的戰(zhàn)場。軍人什么時候死在哪里都不奇怪。有戰(zhàn)死的，也有在極限狀態(tài)病死的。”鯉登的話如同重錘，一敲打著明日脆弱的神經(jīng)。

        “你說你喜那個男人，也告訴了他，但還沒聽到他的回答就逃跑了。如果不把自己的愿望好好說來，那個男人不在了，就無法傳達給對方了。”

        明日只覺得腳仿佛裂開了一深淵，1904年不再是一個遙遠的年份，而是近在咫尺、吞噬一切的巨獸。第七師團會去“旅順”嗎？會去“奉天”嗎？會去那個死亡地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場戰(zhàn)爭幾乎一無所知，連那些地名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巨大的恐懼和壓倒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