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一響，雲袖翻飛，臺上劍光與雪綃錯落，唱念的板確，行當變換暢。及至第三折「折柳」，蘭苕步上竹棧，燈火把她的影一分為二，落在裡，像兩個人同時在告別。臨桌的觀客一時無言，全都專注於臺上兩人；酒船上有人靜靜把酒抬到唇邊，卻沒有飲。

        蘇婷遠在隊尾，指尖拂過腰間的信匣，目光沉定：帝都的蕭溯，早已收到了那只白羽傳來的消息。新的暗，悄然漲。

        賬房半月一結。贊助行銷額飆升，分利如。君不聞當即令：夥計、廚娘、火頭軍、小侍，一律加薪一成，逢首演另有紅包。月末又增了兩條福利：家中有病者可領藥資，家中有學童者補書費。業京一時傳為談，沈月樓成了人人想進的好去處。

        「你倒是把整座城都算進戲裡了?！怪x晴抬，笑意藏不住，「誰叫我們的君師爺還有個報門要養呢！」

        曲終，滿座皆起。有人喊「再來一闋」，有人直接奔往清單最前的「同款專櫃」：蘭苕那件月白罩衫與青絲步搖當夜就被訂了七十餘件。

        返程日近，謝晴收拾行，準備回帝都上朝，正式住御賜鎮國公府。臨行之際，伙計們排成一溜兒送到門，季長風與蘭苕也來叩謝。謝晴一一還禮：「戲要常換，心也要常新，才能抓住觀眾的目光！」

        「宮市外的御河?！咕宦勓院喴赓W，「河面比清涼湖更闊，酒船可加到六艘。帝都的製衣與銀樓界更，聯名款先押在三家頂尖行上，銷售分區，限量預售……」他頓了頓，望向謝晴，「你去上朝，我去搭臺。戲一開，朝中也會來看，你要招待的人，席次我都給你留?！?/p>

        「別說?！怪x晴耳尖微熱，瞪了他一。

        第二日，城中少女紛紛仿妝，第三日，繡雲坊門外排起長龍。鳳璣銀樓乾脆在鋪前掛匾：「《上陽風雪》同款，售罄不補?！?/p>

        君不聞合上最後一只木匣：「我與你同回帝都。業京的法，原樣搬去帝都沉月樓，再拓一層——」

        三個月假期在雪落又之結束。

        謝晴看著賬目，只用扇骨輕輕敲了兩：「好?！?/p>

        「哪一層？」謝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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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晴收起扇，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角：「那就各歸其位，各展其長。別再讓我生悶氣?！?/p>

        兩人相視而笑。馬蹄聲響，車隊向帝都而去。風再起時，清涼湖上戲臺依舊，燈夜夜，卻換了新的故事；而帝都城裡，另一座更大的舞臺，正等著他們。

        君不聞低笑：「記得。將軍若再生氣，我就…」

        「還不夠。」君不聞側靠在桌邊，裡是捨不得掩的自得，「一齣換《拾階花》，再推一款男裝。讓季長風穿新式窄袖，馬面褲改得更合騎行，給城中公一個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