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吳時微微頷首，嘴角似乎牽起一絲極淡的、近乎不存在的笑意，神卻深邃難測，“前幾日實戰，倒像是一次預演。宋少僚機突防果斷，我防空火力攔截亦不敢怠慢。最終敵機雖退，你我之間，似乎仍是……勢均力敵，未分。”

        然而，他話鋒微微一頓，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宋華卓，語氣依舊平和，卻仿佛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倒讓吳某想起，日前與宋少尉似乎還有個小小的賭約未分勝負？”

        他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客觀陳述一場對抗的結果，甚至帶著對對手的認可。

        他舉起酒杯，向宋華卓以及席間眾人示意：“看來，你我的賭約，還需留待日后，再見分曉了。”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脆利落，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被稱贊的當事人吳時，面容依舊沉靜，并無絲毫得，只是端起酒杯，對著宋華卓的方向微微示意，動作從容不迫，聲音平穩客氣，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宋少尉過譽。吳某職責所在，分之事。今日戰果，仰賴南苑將士用命，防空隊反應迅速，亦離不開宋少尉空中鏖戰，奮勇擊敵。非一人之功。”他的措辭嚴謹，滴不漏，將功勞歸于整，顯得極為謙遜和專業。

        月華依舊，宴席繼續，表面的言笑晏晏之，那無聲的較量，已然又過了一招。吳時依舊沉默是金，但他僅用寥寥數語，便已四兩撥千斤，穩坐釣魚臺。

        吳灼則偷偷舒了氣。

        吳灼的心一緊，他的話聽起來客氣專業，甚至帶著對宋華卓的肯定，但她卻清晰地受到那平靜話語隱藏的、絕不相讓的冰冷意志。

        席間氣氛重新活絡起來，仿佛剛才只是一段關于軍事技術的尋常交。

        宋華卓的笑容一頓，他瞥見一旁的吳灼紅到發燒的臉頰和窘迫的樣，順勢接過吳時的話，朗聲：“原來如此！那還要多謝慎之兄代為轉圜了！說起來，那日空襲，云笙在空中，真切受到了地面指揮的準與效。”他聲音郎朗，帶著軍人之間的專業認可，“日軍轟炸機編隊切的角度刁鉆，低空合嫻熟。若非您第一時間準判明其主攻方向和批次間隔，令炮陣地提前封鎖關鍵空域，又及時調整我機攔截優先級……今日戰果，絕不可能如此顯著，北平城恐遭更大劫難。”他微微頷首，以示敬意：“尤其是對低空突襲敵機的那一波火力覆蓋，時機和位置的拿，令人印象深刻。兩架九六式幾乎未能有效規避便被擊落，足見地面指揮調度之妙。云笙佩服！這一杯，敬您運籌帷幄，保境安民！”

        整個閣安靜了一瞬。

        吳鎮岳哈哈大笑，再次舉杯：“好好好！年輕人有較量有步是好事！元哲兄，你說是吧？來，喝酒！”

        吳鎮岳和宋元哲則相視捋須微笑，底都閃過一絲驕傲。

，他只是個盡責的兄長。

        宋華卓臉上的笑容依舊，卻也明顯收斂了些許脫，神變得更加認真起來。他同樣舉杯飲盡，放酒杯時，聲音依舊清朗，卻多了幾分鄭重：“吳長說的是。賭約既在，華卓自當全力以赴，期待與您次再見真章。”

        吳時用最客氣、最專業的方式，接受稱贊的同時，也不動聲地劃了界限，重申了競爭的存在，將宋華卓試圖拉近的距離，又穩穩地推回了原位。

        這番突如其來的、度專業且措辭得當的贊揚，讓席間瞬間安靜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而聚焦到吳時的上了。

        宋華卓聞言，笑容微凝，隨即朗聲：“吳長好記。確實，賭的是模擬空戰對抗，看是我的‘霍克三’更快找到漏，還是您的防空網更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