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淵看了他的敷衍，可還是面如常，了。坐在他邊的妻反倒要欣喜些，見到嫁歸寧的小妹妹不住地微笑，她嫁孟家四年，看著孟矜顧就像是看著自家妹妹一般。

        孟居淵適才無可挑剔的表忽而了些破綻，對向來的妹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李公沒見過我們這種小官家的府宅？”

        說著便忙引二人，李承命今日似乎格外規矩，沒說什么多的話，只是在府中走著便忍不住四張望，孟矜顧了蹙眉，拉著他的袖低聲說。

        “是，本是不愿告假的，不過近來調任王府講讀，信王殿說昨日在里碰到了你，得知今日省親，便放了我的假。”

        對這位兄長行禮李承命就沒那么仔細了，他們倆同樣的年紀，孟居淵還在國監讀書的時候李承命就提刀上陣了，他覺得他守著北地邊疆官居從二品，不過是娶了他妹妹而已，給孟居淵行個禮就很不錯了，就別他糊不糊了，就算是遼東巡撫來了他也是一樣的糊。

        李承命場面足了，轉過來看見坐在一旁同樣著官服的年輕男，自然是理直氣壯。

        王府講讀當然是個差，如若來日輔佐的皇登臨大寶，自然會更加信賴少年時曾為自己講讀經學的翰林官。

        “兄長今日是告了假？是因為我回來的緣故么，瞧著不像兄長的。”

        孟矜顧的兄長名叫孟居淵，和妹妹一樣的才貌雙全，國監了名的神童，不僅能讓國監監丞賞識嫁女，他也沒有辜負兩家的期望，二十一歲士中選翰林。

姿卓然，引得附近人不禁側目，李承命也全當是贊慷慨笑納了。

        孟家宅院不大，母親又十分盼著女兒回門，不一會兒就趕緊開門迎接，李承命親自扶著孟矜顧來，一抬就是從小便看著她長大的仆從笑著行禮迎接，竟有些淚然。

        李承命詫異地偏笑了笑，反握住了她的手：“這是什么話，我只是在想，原來這就是孟小長大的地方。”

        可信王不同，信王來日一定是去就藩的，信王講讀無異于是一種明升暗降，李家如今權勢熏天，那和他們結親的孟家就不好再步步升了。

        好啊好啊，繞不開了是吧，整個孟家上上怎么都跟那個信王牽扯頗深啊？

        李承命一坐來便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并不怎么莊重，可偏偏聽到這話一愣住了神。

        兩人一走正堂，孫夫人正坐在上，瞧著二人牽著手走來一派和睦的模樣便笑，笑著笑著又覺得有些鼻酸，昔日坐在她懷中抿著糖塊的小丫竟然也嫁歸寧了。

        李承命今日表現很是不錯，十分規矩地一行禮拜過尊長，孫夫人喜不自禁，忙讓二人快起來。若不是官宦人家初次回府省親有著嚴格的規矩，孫夫人簡直是想趕緊過來拉著女兒的手好好親一番的。

        一坐來，孟矜顧便笑著問起了兄長，她知兄長向來都是最勤勉努力的，告假不像是他會的事。她沒有排揎兄長的意思，她也知兄長為了撐起這個家付了許多，不想讓母親和嫂嫂過苦日。

        “夫人和公正在正堂等著呢，可算是盼著您二位回來了。”

        如果說李承命和李隨云兄妹二人是如一轍的飛揚跋扈，那孟居淵和孟矜顧兄妹二人便是如一轍的陰陽怪氣。

        李承命也算是貴客，人自然先向他行禮叫了聲姑爺，才忙跟孟矜顧笑。

        “王府講讀？”

        翰林院檢討一職雖然只是從七品而已，可本朝向來非翰林不得閣，孟居淵年紀輕輕，自然有著大好的前程。

        “是啊，”孟居淵轉而看向李承命，似笑非笑，“托了妹夫的福呢。”

        徐夫人一旁的位置空著，顯然是留給已經故去了的孟大人的，李承命對著那空置的座椅也拜了拜，說是父親特意交代，務必要拜過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