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羅竹君竟還以為這位可當她祖父的男,是她的親生父親。
“我沒有父親。”她斬釘截鐵,“十九年來從來沒有。”
聽到這里,羅竹君有些松了氣。這個“老李”,應該不是她的父親。
“妳的父親,他……”老李試圖辯解。
臺邊,空氣中混雜著汽油味和濕土氣。回家的路不遠,她一邊走一邊觀察街——夏季的風從行
樹間穿過,
動郵筒上的貼紙和電線桿上的小廣告,像是在細語些什麼。她習慣了這樣的歸途,每周一次,就像檢查生活的缺
是否仍完好。
“老李,這麼多年了,我和竹君就是兩個人過日。她從來不知
她父親是誰,我不想破壞現在的平靜。”母親低聲說
。
老李不怒反笑,“小果然是冷家人啊。”他收起笑容,補上一句,“我知
這事突兀,但我必須轉達太太的話。她說,如果妳不答應,她會親自找上羅家的人好好談談。”
她媽媽平時鮮少與人來往,朋友更是寥寥無幾。這輛調的車,顯得突兀而詭異。
“先生現在病得很重,如果真的……有個萬一,難不讓竹君小
見上父親一面?”
母親臉驟變,像是突然蒼老了十歲。她緊緊抓住女兒的手,聲音顫抖,“是我……娘家。”
直到她走到家門,才注意到那輛停在屋前的黑
轎車。
她躡手躡腳走院
,透過枝葉疏落的樹叢,偷看客廳
的
形。落地窗後,一位年約五十的中年男
站在母親對面,穿著筆
的西裝,一臉嚴肅。而媽媽低著
,眉
緊蹙,神
顯得有些為難。
“二太太,這些年辛苦妳了。”對方語氣恭敬。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悄然顫動了。
“別叫我二太太,我擔不起這稱呼。還是叫我羅秘書吧。”母親語氣中帶著怒意,顯然不認同他的尊稱。
“我不見。”羅竹君冷冷地開,聲音打破屋里的沉默。她走
客廳,站在花瓶旁,仿佛從陰影中現
的幽靈,目光如寒霜。
母親沉默了,一臉糾結。即使曾經受過傷害,那段過往,似乎仍無法輕易抹去。
“竹君。”
車閃著光,像一
潛伏的黑豹,低調卻不容忽視。車牌是外地的號碼,標志是一對展翼的翅膀,黑底中嵌著一個銀
的“B”。羅竹君不懂車,但這種標志她從未見過。她
意識搖
,自嘲地笑笑——車的牌
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為什麼停在她家門
?
“竹君小。”母女二人一同開
,語氣不一樣,
緒卻都很復雜。
“羅家?”羅竹君皺起眉,“除了我們,還有誰?”
“你請回吧。”
羅竹君愣住了。這些年,她一直以為母親沒有家人。每個年節,都是母女倆相依相守。如今,卻突然冒一個“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