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跟我上床我都分不清的狀態。）

        廚房里一瞬間死寂。只剩爐上燒著的壺蓋被蒸汽起，又落，發單調而刺耳的“噼啪”聲。

        “咁你要走？”

        （那你要走？）

        李麟問，聲音里的所有緒仿佛都被了。

        陳渂欽了。

        “你走喇。”

        （你走吧。）

        李麟松開了手，像是突然被走了所有力氣，肩膀垮了來。他轉過，重新走回槽邊，拿起那只還沒洗完的碗，背對著他，繼續機械地拭起來。

        陳渂欽走到門，手握住冰冷的門把。就在他準備擰開的瞬間，李麟的聲音再次從背后傳來，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知唔知？你把話唔鐘意暴力，但你個面，全喺佢教識你嘅方式。”

        （你知嗎？你嘴上說不喜暴力，但你里面，全是他教會你的方式。）

        “你話你想結束嗰種痛苦。”

        （你說你想結束那種痛苦。）

        “但你呢一世，除咗痛苦，乜都唔會嘞。”

        （但你這一生，除了痛苦，什么都不會了。）

        門在后輕輕關上，隔絕了那個整潔、溫卻令人窒息的空間。

        陳渂欽站在謝菲爾德午后黏膩的陽光里，卻沒有到絲毫意。他沒有立刻離開，只是靠著冰冷的墻，緩緩坐到地上。

        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來，不是于委屈，也不是因為解脫，而是一種…徹底看清真相后的巨大荒誕和空虛。

        原來他這段時間，自以為是從何家駿的暴烈支中“逃”到了李麟的溫柔港灣，本質上，不過是從一種赤的支，了另一種包裹著“為你好”糖衣的德審判。

        他不是沒被過。

        只是何家駿的是帶著刺刀的烈火，要將他燒毀打上烙印；而李麟的，是編織的蠶絲，溫柔地纏繞包裹，最終目的卻是將他困在繭中，要他為自己提供的“完”和“救贖”而恩德。

        “你必須為我的好而激。”

        他終于厭倦了。厭倦了這種需要      constantly      激涕零的關系。

        厭倦了被人以“”的名義，行各種形式的控制和索取。

        深夜，他獨自一人坐在謝菲爾德舊火車站的候車長椅上。空氣冰冷，站臺空曠，只有零星幾個背著大包的旅人。

        他拿手機，開備忘錄，蒼白的光照著他同樣蒼白的臉。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像是在行一場遲來的審判：

        “我不李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