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鼓鼓地用銀匙攪動著碗里所剩無幾的粥，勺底與碗發細微清脆的磕碰聲。

。為級饕客的本能占了上風，她抿了抿唇，默默地了。

        她紅著臉，聲音細若蚊吶：“尊……尊上，您怎么來了……”

        喬頌臉上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種沉淀了千年、終于找到歸宿的安然。

        那聲音糯中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又羞又急地輕捶了一喬頌：“喬頌！家里……家里來人了，你怎么都不告訴我呀……”

        白曦看著喬頌中不容置疑的幸福光芒，再看看她懷中裴寧那依賴滿足的神，半晌，終是長長地、認命般地嘆了氣。

        喬頌聞言，只是微微側首，看向白曦，那雙曾映照九天星辰的鳳眸里，如今只剩人間煙火的平靜意，她理所當然地反問：“這不還有你么？”

        氣惱歸氣惱，淺藍的目光落在喬頌懷中那小小一團的影上時，終究還是了來。

        她“呀”地輕呼一聲，整張小臉霎時飛滿紅霞，羞窘得直往喬頌懷里鉆，只一雙盈盈的大睛，怯生生地偷瞄著白曦。

        此時喬頌正輕聲語地哄著那位依舊睡惺忪的小妻。

        就在白曦那素白的影即將徹底消散于晨光之中，化作螢般的光屑時，一聲極輕、極真摯的呢喃，如羽般拂過寂靜的空氣，清晰地傳她的耳中：

        那聲線里，是褪盡神后，最純粹的激與溫柔。

        “謝謝你，白曦。”

        裴寧迷蒙的雙終于聚焦，這才驚覺家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是位銀發如雪、藍眸似冰、著素白、周縈繞著清冷氣息的絕客人！

        她站起，雪白的衣裙無風自動，小的影開始變得有些縹緲，“看到你們如今這副……膩歪得不行的樣，嗯，過得確實很好。對我來說，這便足夠了。”

        看著前這蜜意、渾然忘我的一幕，白曦只覺得剛咽的米粥瞬間飽脹了胃。

        即便從未見過真容，但那源于血脈深的、屬于上位龍族的磅礴威壓與獨特氣息，以及前這銀發藍瞳、素衣清冷的形象，已足夠讓裴寧瞬間明了來者的份。

        她擺了擺手，帶著無可奈何的縱容：“罷了，罷了……隨你吧。”

        裴寧畢竟是她龍族的民，此刻迷蒙懵懂、依賴眷戀的模樣，確實惹人憐。

        白曦頓時發一聲近乎哀嚎的輕嘆，致的小臉苦惱地皺了起來：“不要啊――！”她夸張地扶額，“光是龍族那些堆積如山的破事就夠我焦爛額了！再加上一個鳳凰族？你這是要我的龍命啊！”

        安完裴寧，白曦轉向喬頌，那雙淺藍的眸里帶上了幾分她特有的慵懶與無奈，語氣卻透著一絲真切的憂心：“蠢鳥，你倒是走得瀟灑決絕。偌大一個鳳凰族，你說丟就丟了？”

        白曦看著她這副模樣，淺藍的瞳里漾開一絲安撫的笑意，唇角微勾：“不必拘禮，我只是……來看看你們是否過得安好。”

        白曦坐在樸素的木桌前，小啜飲著那碗平凡卻味的米粥。

        裴寧迷迷瞪瞪的，如小貓般依偎著她，任由喬頌用瓷匙將溫的米粥，小心翼翼地涼，再溫柔地送到她唇邊。

        她低，用頜輕輕蹭了蹭懷中裴寧柔的發，目光溫柔得能滴來。

        最終，喬頌索將她整個兒圈在自己懷里。

        “白曦，對我和阿寧而言，那漫長無盡、卻冰冷孤寂的長生歲月，遠不如在這凡俗人間，與她好好地相一場，來得珍貴。沒有九重天上的爾虞我詐，沒有仙神之間的明槍暗箭，只有這方寸天地，只有她和我。晨昏相伴，煙火相守，如此一生，便已足矣。”

        這份微妙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裴寧終于在粥與人的懷抱中徹底清醒過來。

        白曦淺藍的瞳深似乎有微光一閃，隨即，連同那清冷如月的氣息，一同了初升的陽光里。

        她放手，定定地看著喬頌，淺藍的神認真而困惑，“我是真的不明白……永生不滅，俯瞰塵寰，這是多少生靈求之不得的造化。你們倆倒好，偏偏要跑到這凡塵俗世里，個朝生暮死般的凡人？到底是……為什么？”

        再抬首看向白曦時，聲音輕緩，卻帶著磐石般的定：

        裴寧像只眷戀巢的鳥，哼哼唧唧地被喬頌半扶半抱著，從溫的被窩里“挖”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