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散就散了唄，有什么好留戀的。以后這些破事，不要拿來煩我。我整天千萬緒的，哪有功夫理這些東西。”

        常峙節一看欣喜若狂，舉起筷狂一氣。他先把那碟紅燒肉嚼了，又把一碟煎面筋吞了，最后把兩個炒菜也掃光了。就這樣他還嫌不夠，又蘸著肉湯咽了五個饅。直到把粥湯也喝光了，這才撫著肚慢慢門。

        也許是撐得太多太飽吧，他竟然把借錢的事忘了。西門慶還是沒有起，只是懶洋洋地揮揮手，那表就像趕走一只蒼蠅，嫌惡之極也憤怒之極。

        西門慶一聽就明白了，這會試不久便是殿試，此時哪有時間省親？說白了，就是專程過來借錢的。如果說會試比拼的是實力，那殿試就要一運氣了，不找關系很難達成。再說了，蔡會元是江浙人，一來一去得幾個月，等他回來都已經結束了。

        西門慶連忙表示：“學生全聽長官安排。只是蔡會元所謂何事？還請長官大人明示。”夏提刑小心說明：“哦，蔡會元是回鄉省親，可能還要借一盤纏。”

        打完了，西門慶心好多了，立即叫人把螃蟹蒸上。這是韓國送來的，清一的母蟹，個都在半斤以上。只可憐來安和畫童，被扔在廄里無人敢問。

        西門慶剛把夏提刑送走，常峙節又坐到了原來位置。還把那杯香茶端了起來，一仰脖灌了去，然后咂咂嘴大聲叫好。西門慶不想和他廢話，只好閉上睛假裝累了。

        來安哭嚎著辯解：“爹，小的冤枉啊。常二叔是會中兄弟，是和爹拜過把的，小的哪敢攔在外面。”可他說得越是有理，西門慶打得就越兇，而且是鞭鞭都帶血。

        西門慶倒是無所謂：“要您補什么呀，又不是不還了，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夏提刑拱拱手說：“那就讓您費心了，學生在此先行謝過。”說完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告辭。

        想到這里，西門慶哈哈一笑：“夏老爹真是太見外了，您借我借不是一樣嘛。”夏提刑有心虛：“數目他沒有說，反正借多借少都算我的，到時候學生一并補給您。”

        畫童覺得與自己沒關系，還跑過來看鬧。本來西門慶已經把他忘了，這正好兩個一起打。書童始終沒有面，一個人在書房“咔咔”笑著，樂得屁門直筋。

        來安連忙磕求饒：“小的說過爹不在家，可常二叔非要來，怎么攔都攔不住。”西門慶惡狠狠地罵：“你這個賊才，還敢跟我犟嘴？”說完抄起鞭狂一氣。

        常峙節剛剛走到門外，西門慶便了起來：“快把來安給我叫來。”來安一溜小跑趕了過來，那模樣好像領賞來了。西門慶“啪”地一拍桌：“你為什么放他來？平時我是怎么吩咐的？”

了上來，那個味一聞就是上等芽茶。夏提刑喝了一說：“老爹，后天蔡會元路過清河，您能否空接待一？明天學生去東平府辦差，沒有辦法留在家里。”

        常峙節還在沒話找話：“哥，您現在也不到會中去了，那個會都快解散了。前天去玉皇觀打醮，連我才到了三個人，而且都是空著手。要不是劉官整小菜，幾個人連飯都吃不上。”

        常峙節一都不介意，還哈腰地亂檢討。說自己就是隨便說說，請哥哥不要生氣，那份誠懇讓人不忍苛責。看著就要天黑了，他只好吩咐上幾樣小菜。然后陪了兩三杯酒，便推說飽了坐到了一邊，看你有沒有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