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天上月
天上月。
陳榆茗倚在窗邊望月,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微微zhong脹的臉頰,那里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月光如shui,將他的影zi拉得很長、很長。
“呵...”
他突然笑了,笑聲嘶啞。
恨?ai?
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地府的忘川shui漲了又落,多少亡魂飲盡孟婆湯奔赴新生。只有他固執地守在輪回dao前,任憑陰風蝕骨也不肯離去。
有時望著那碗泛著幽光的湯,他也會恍惚――
若是一飲而盡,來世或許還能裝作陌路人,遠遠望她一yan就好。
可每當闔yan,那噩夢就會漫過夢境。
漫天的血,滿地的尸。
他又怎能生chu這種想法呢?
他得記得。
他必須記得。
這世間除了他,還有誰會為那些亡魂討要公dao?
可他早該猜到――
世人皆視他們為禍端異類,世人之間,又哪有不同。
大多是隨波逐liu,她又怎會成為那人海中的唯一。
戲臺上咿咿呀呀唱了百年,他演過太多癡qing人,卻始終參不透――
為何偏偏是她?
她又怎會是他心中的例外?
陳榆茗極少在別人面前低tou,卻在她面前次次低tou。
可他又怎該忘記,她本就良善,江湖人稱她肝膽俠義。
初見時那把傘,或許只是俠女一時興起。
就像人類偶爾會施舍路邊的野狗,難dao還要狗誤以為是獨一無二的chongai嗎?
她與他又有什么不同?
他是xia賤的妖,她是偽善的小人。
說到底,這是天生一對,是要生生世世一雙人。
可他現在明明恨極了她的偽善,shenti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俯得更低,連稱謂都帶著刻意討好的卑賤。
多xia賤啊。
明明被她扇了耳光,xiong腔里翻涌的卻不是憤怒。
當她撲上來抓住他自nue的手腕時,他竟可恥地心tiao加速。
當她yan中泛起shui光,他差dian就要伸手替她ca淚。
月光xia他攤開掌心,那dao早該愈合的劍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百年前她刺的這一劍,穿透的何止是xiong膛。
陳榆茗,你果真是xia賤的妖。
否則你為何會祈求她的ai呢。
說到底,她就是該恨他的,前世歸前世,孰對孰錯又怎能在今生分清。
可他絕非圣人,又如何理清?
天上月依舊gao懸,清冷的銀輝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