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時才后知后覺，她不知喻卿的過去，在哪里長大在哪里讀書，也不清楚她的家人，她的家庭……

        “呃，老師你現在……在哪呢？”于是她立刻轉了話鋒。

        臺面上只是班主任和她班上的學生、任課老師和她的課代表。

        “你那位喻老師教化學？”

        阮言這邊的環境很吵，但她能聽見自己明顯失衡的心。

        以前還在用“我們兩相悅”的理由來安自己，或許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可是今天看到的那個男人好像擊碎了她的幻想。

        忽然間意識到，她好像從來沒考慮過，喻卿她等不等得起。

        還好余爍還在低用手機單，沒空看她，不過她剛剛講話的一些容還是被聽到了。

        “沒有，就只是想你了而已，”她放松語氣，裝作沒事發生的模樣，“沒什么其他事我就先掛了，喻老師再見?！?/p>

        只是這一遍的語氣似乎比上一次低沉些。

        八年的年齡差距，她費盡心思去追趕。她那么努力地想通過競賽早縮短這段距離，迫不及待地想長大，想變得足夠優秀，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喻卿邊。

        “已經很久了……”

        可是喻卿那邊并沒有上回應她，而是沉默了幾秒鐘。

        這樣矛盾的思緒她才反應過來――是她想要名分了，一個能理所當然表現占有的名分，一個能光明正大站在喻卿邊陪她一輩的名分。

        這段見不得光的關系開始得不明不白，沒有承諾，得不到認可，僅僅靠著兩人默契的不戳破來維持。

        “好，也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比钛杂种貜土艘槐?，沒有拆穿她。

        簡短的一句話回答她，懸著的心似乎也垂落谷底。

        這個問題像一細針，反復刺扎著心臟最柔的地方。那個總是用清冷嗓音耐心糾正她錯誤語法的人，那個會在無人溫柔撫摸她發的人，此刻一句輕飄飄的“我在家呢”，就將她們之間建立起來的信任擊潰。

        “不是，教英語。”

阮言聽到喻卿那邊笑了一聲，然后回她：“這才多久沒見呢？”

        她是學生，是更年輕、更沖動、更容易被緒掌控的一方。而喻卿是成年人，是老師，她掌握著所有的節奏和分寸，她可以輕易地走阮言的世界，而阮言卻對她知的少之又少。

        “哦，這樣啊?！庇酄q也沒有多想。

        說難聽，似乎就是份不平等的地床伴關系。

        阮言閉上，試圖驅散腦海里那雙笑望著她的陌生男人的睛。

        那個男人是誰？同事？朋友？還是……家人安排的相親對象？

        “我在家呢?！?/p>

        但背地里卻一直維持著曖昧不明的關系，沒人知于師生關系的她們會接吻擁抱，會上床。

        名分嗎？可她們之間，從來就是不對等的。

        猜忌像藤蔓一樣瘋長，纏繞得她幾乎窒息，她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在這場禁忌的關系里，她交了全的真心和忱，卻連一句實話都無法換來。

        她和喻卿現在能算什么？

        可喻卿呢？喻卿是否真的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還是說，對于二十六歲的喻卿而言，十七歲的阮言，終究只是她平淡的教學生涯里一段格又隨時可以抹去的曲？

        為什么說謊？為什么要騙我？

        “那你打給她？”余爍看著她的神有些調侃。

        車輛駛別墅區，離了城區的燈火闌珊，了郊區光線漸變暗。阮言抬起，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影，仿佛也看到了自己那份無所適從的，正疾馳在一條沒有光亮的隧里，不知盡在何方。

        “你怎么了？”喻卿銳地察覺到了女孩的不對勁，“遇到什么事了嗎？”

        她好想現在就打過去一個電話質問喻卿：“那個男的到底是誰，你為什么和他在一起還要騙我說在家里？”，可是她有資格去涉喻卿的社交呢？

        “她是我班主任，競賽的一些信息還得從她手里過?！比鲋e不打草稿。

        其實昨天放假前還在學校見過，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太粘人了？

        她不敢想，因為她通過網絡看過太多同侶因為家里人不同意或者社會歧視而分揚鑣的悲慘故事。

        她率先掛斷電話，把手機反扣在餐桌上，深呼一氣，試圖把失落的緒壓去。

        車窗外的霓虹光般掠過阮言的臉龐，卻在她的底沉淀不絲毫光亮。她將額輕輕抵在冰涼的玻璃上，任由車輛行駛的細微震動傳遍全。

        可是這樣的關系能維持多久？

        她坐在后座，主駕駛的后面，為了不讓司機發現自己緒不對勁。

        晚上家里的司機接阮言回郊區的別墅，在回家的路上她心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