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姬綏忽而冷笑，拂袖而起，“本王這便去向你那心上人負荊請罪，若爾尚念舊主恩義，見此景仍不肯盡心輔佐，那便當母親白白送了命！”

        “臣何有此意——”

使士兵嘩變，待群激憤時，他便可以“誅妖帝”之名收編將士，直搗京師。

        周韶只覺思緒紛亂，難以應對。

        他偽造邊疆監軍密信，傳與中姬玦或太后，誣指遼東將士勾結敵寇，意圖謀反。姬玦與甄曉晴必生猜忌，若令死或調離將士，勢必動搖軍心。

        “……”

        周韶常不解其言。

        姬綏冷白的手搭在花枝上，宛如扶枝而立，透著幾分孤絕之意。

        在周韶看來，姬綏這無異于通敵叛國，且風險極大，極易導致邊疆動亂。他若與敵寇合作，那些戰死的將士豈非白白犧牲？朝廷這些年投的糧餉、兵，皆要付諸東。

        “荒謬，”姬綏厲聲喝斷，面陰鷙，“本王所求，并非是背負謀逆罵名，那亂臣賊。他日史書工筆，姬玦遺臭萬年，為后世所不齒，甄氏禍亂闈，亦當永墮佞幸傳中，方消本王心之恨！”

        “本王是明白，知禧你仍然心中怨恨，怨本王傷了你的心上人，才要這樣為難！”姬綏冷笑連連，又是反咬一，“你明知予這一路走來何等艱難，卻還要滿仁義德來約束，真是叫人心寒。”

        他愿與敵寇暫時議和，將戰線收縮至山海關，縱使暫時納貢，割讓遼東、遼西走廊亦在所不惜。

        “倘若我有藩王之尊，又怎會遭受這般欺辱？知禧，你心中唯有，可這世間女眾多，你為何偏偏被她迷惑？說好共圖千秋大業，怕是早已拋諸腦后罷了。”

        況且周家執掌江淮鹽政，若再有漕運之權，更易成事。鹽鐵漕運一亂，天必亂，屆時憂外患，姬玦與甄曉晴左支右絀之時，民四起，他姬綏自然可得兵權。

        周韶嘆息不已：“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殿心中郁結，臣豈能不知？今殿已經脫困，外界只生死未卜，既無甄氏掣肘，重整旗鼓正當其時，周府雖非巨富，然供殿招兵買之資，尚可支應，何嘗要用那毒計——”

        “可殿的計謀，亦非明主作為……”

        在皚皚白雪中，姬綏的脊背仿佛被壓垮。當他發覺周韶前來，不冷不淡地說：“殘紅凋零，人會離散。此次你還愿來見我，想必是原諒了。"

        他望向周韶，緩聲：“昨日你離去后，我詢問府中人，方知你竟將甄府縣主迎府中，更安置于離你最近的院落。且不論我負血海深仇，若母親在天有靈，見你如此背棄周家，必當死不瞑目。”

        每每對談，姬綏總不讓周韶把話說完。他心知自己言行有虧，故而總要詞奪理。

        至于敵寇，姬綏早有盤算。

        姬綏的第三條毒計，也令周韶無言以對。

        周韶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正開回應，卻見姬綏并未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