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今天是什么日嗎？”

        她猛地坐起，環顧周圍的一切，不知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不知為什么會憶起當初。此時房間里沒有另一人的影，陳槐安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晚上七多了。

        冬天日短晝長，沒有了太陽光顧的城市，更是早早迎來了夜晚。屋外雨沒見停，沒有月亮與繁星，屋好似也能聞見那一土腥氣，一閃電劃破長空，卻沒有留痕跡，引來數響鳴聲，仿佛意有所指，如十幾年前那般，無寧日。

        陳阿玉走了，她走前登報聲明改名，這和宣告自由無異，可她真的走了嗎，她的靈魂終日徘徊不前，過往的一切都被記憶識海一邊又一遍重播。

        “阿憲……阿慧……你們睡了嗎？”

        陳阿玉的手在發抖，她左看看右看看，用指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連帶著都在發抖，她張開懷抱擁住了自己的侄，隱忍著自己心中的害怕也要安他似的——可這種安在陳槐序的里更像是臨死前的掙扎。

        “阿慧，神說過什么？”

        “阿慧，媽媽剛還在那邊講你呢，不過去看看嗎？”

        她乖巧地嗯了一聲，然后關上了門，這時一陣閃電的亮光從落地窗閃過，清晰迷人卻又危險十足，陳槐安扭看，正好抓住了那亮光一尾，一陣鳴聲又將她震得離了來。

        “爸爸，我再不睡覺，以后就要長不了。”

        他被陳槐安捂住了嘴。

        他神志還算清醒，訕訕笑了兩聲：“對對，小孩就是要長，你看你哥哥睡得比你還早。那你睡吧，爸爸不吵你了，門記得關好。”他還沒打算走，又說了一句：“等你十六歲，你也能知到神的恩，你可是帶著祂的祝福降生的孩，哥哥也是，等你們十六歲了，就可以……”

        “我想睡覺了，不可以嗎？”

        ——

        這章有少不過為了節奏不斷就直接發了

        像是要抓不住他們，像是要隨時棄他們而去，像是在說她無法自救，又怎么能救他們……

        因為家庭的復雜，他們很早就懂得了這些不堪。

        陳槐序掙脫了陳阿玉的手，任由她蜷縮在門后，他退到了陳槐安邊，看著自己的妹妹，并牽起了她的手，緊握著她。

        隔的震動聲這兒都能受到，她好似只要向前走步，就能看到那房間里堆疊在一起，無數層白花花的肉。

        “可以，對不起寶貝，是爸爸吵醒你了，你快去睡覺吧。”他的語調有些飄，一會兒上升，一會兒降，沒有酒氣，卻有一難聞的味，但她形容不來那種味。

        陳阿玉壓低了聲音，宛如陷荊棘從中的人，痛苦卻又無法承受，瀕臨崩潰。

        順帶提一目前為止哥妹都沒有被那啥

        一張白紙是如何被加上黑，只要許多人拿著一把黑的筆就足以描黑，可這時候只要現白，又能立覆蓋黑。擁有白畫筆的人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描摹，逐漸將他們繪制成了現在這副樣。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阿憲，神說過什么？”

        陳槐安轉看向陳槐序，她指向床，型示意他躲被里。陳槐序對妹妹一向言聽計從，這次即便有心想要擋在她的前，也只能立爬上床，將被蓋了個嚴實。

        她知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學校老師沒教，家教老師沒教，但母親告訴她，那是為人能獲得片刻息的時候，是神久違的甘霖，是他們通往樂園的開始，可她的阿姨卻偷偷告訴她，那是鬼行徑，是通往鬼的國度的最后一關卡。

        這時叩門聲忽然響起，陳阿玉忽然站起，死死抵住了門，像是什么猛獸光臨。可外邊站著的人沒有推開——他們的門沒有鎖，甚至于這個家里，從來都沒有一扇帶鎖的門。

        “阿昀……阿昀……你知怎么吧，阿姨會幫你的，會幫你的……阿姨會幫你們的……阿姨會再一次的……阿姨……阿姨不在乎……”

        糜爛的充斥在這個家里的每個角落，代代如此，生生如此，沒人能逃得過去，沒人能從這血里摘除去這一份骯臟。

…能不能帶我和妹妹走……”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神說，擁有罪的人，也該享受一日的愉。”陳槐安走上前。

        接著她把陳阿玉推到了門后，將房間的燈拉上，而后將門打開，外邊不知什么時候亮起了燈，刺的光束只照著她一人。

        可陳槐安臉上的神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陳阿玉。陳槐序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受到她那份幾不可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