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能怎么樣呢?毀容?動手術?妹妹會更害怕的吧。
關門的聲音。那不是他的家,心卻跟著一動,他無法再自欺欺人,心臟得好快,痛得難受,胃開始
搐,惡心,好想吐。
他恍惚中又一次彎起笑容,腳步似乎輕快了許多。
鄰居撓著,說也就早前碰到過一兩次,和你妹妹差不多
吧。
妹妹過得不錯。
他把臉埋掌心,無望地嘆了
氣,怎么這么難啊,怎么見妹妹一面這么難啊。
她心煩意亂嚷了聲知了,掛斷電話,臉埋
手心,對著虛無發問:哥哥,你在哪啊,你獨立是要多久,什么時候,你還會不會回家了,媽媽給我買了手機,你新的電話號碼是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啊,為什么不跟我聯絡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妹妹,不想要也不能不要的,我是你的哥哥,你不可以不要我的。
不要是哥哥,求求了,不要是哥哥,他可以接受一切苦難,不能接受這個,不能接受,他不同意,他不允許,他是,他是她,唯一的哥哥。
他的心有被妹妹好好保護起來吧?一定會的,她可是他的妹妹。
知真相就在幾個月后,家中依舊無人,他終于疑惑,試探
敲響了鄰居家的門。得知妹妹早已搬走,媽媽再婚了,對象帶了個兒
,她們搬去新家過。至于地址,當然是不清楚。
他冰冷的心因為這個想法化了一片,暑氣終于肯浸透他常年發涼的四肢,很溫
。只有妹妹能給他
度。
帶了個兒?和她差不多
?比她年幼,還是比她年長?她會叫他什么?弟弟還是哥哥?
血,血,他淌著父親的血。
她攥著手機樓,抵達新家時,哥哥也踏上了回程的列車。
他慢慢拂去臉上的灰塵,思緒空白,又長長嘆了氣,深秋的寒意呼嘯,在他
上結了霜。
他們才分別兩年,哥哥的意識中,暫時還沒有妹妹會忘記自己的惶恐,他牽著她的手長大,十年光陰,那么久那么久,他可是她唯一的哥哥。
扶手的木刺扎破了他的手,他盯著冒的血珠,忽地,止不住地揚起唇。看啊,血緣,他和妹妹留著一樣的血,不存在什么人能將他們分割。
不想要也不能不要,這張臉,還有他自己。
他腦混亂,失魂落魄中擠
的第一個問題是:那孩
有多大?
笑意停在嘴角,他一不留神踩空,臺階,滿
灰塵,哥爬起來,蹭了蹭臉。妹妹喜
他,仰著笑臉與他對話,唯獨在他抿起唇準備批評時,害怕地移開視線。他這張臉和爹太像了。
他要怎么找到妹妹。
可他還敢不敢見她。
她上樓,開門,對著臥室里原封不動的記憶,最后還是放棄了。在哥哥剛剛坐過的臺階發了一會呆,暑假才買的手機響了,媽媽急切地問她去哪了,她說我在家啊,媽媽沉默來,另一個聲音微弱而溫柔地在一旁響起:妹妹,回家吧。
他謝,
著扶手一腳深一腳淺地走
樓。鄰居在背后伸
手,怕他摔倒,最后也只是嘆了
氣,合上門。
他來得不是時候,沒關系,次再說吧。
他不可能不要我的,哥哥怎么會不要妹妹呢,這些東西我都不會帶走的,你回家時還是原來的樣,我等你回家。
這對親兄妹都不知,這個夏天,他們曾有一次
肩,他走
小區時,妹妹乘著夜
,懷著對新家的滿心抗拒,想回
把哥哥的東西帶走。
妹小學畢業的暑假,說不定和媽媽去旅游了。
心臟吵鬧得讓他想掏來踩在地上碾碎,恍惚間哥哥又莫名想到,沒有,他沒有,他的心臟在妹妹那里,所以他不會痛苦。
他拍拍塵土,起樓。
哥哥是騙,騙
。妹妹想起哥哥掰開她的手指,從她的掌心逃走,他不要她了,可是淚光一閃,那顆
淚又砸得她好痛好痛。
他艱難地抬望著家門,目光又慢慢柔
。這間房是早早買
,已經還完了貸款,不必為房租發愁,她們不在,只能是
去玩了。能
去玩就很好,說明妹妹過得不錯。
這是他瘋了的開始,沒想到后來還能更一步。
鄰居依稀認來哥,安撫
地拍了拍他的肩,說沒事,對門一直沒人住,房
沒賣也沒
租,一直留著呢,肯定給你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