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公實言以告，那我就也坦誠以對。”裴霓霞柔聲，“首先關于為什么我很肯定不是他告訴你的，這與我說他是不交朋友的原因相同。不公你如何看待你與他之間的關系，但問公一句，你知為何二十年前家中落的謝家會在二十年后僅憑家門中一人行伍建功就被榮至此么？”

        裴霓霞笑了笑：“今日如果換個人聽我說，可能就要指天發

        秦疏桐會意，知可能是法不傳六耳的話，：“若不便明言，裴小便略去吧。”

        裴家清楚謝雁盡將是未來自家的乘龍快婿，在二十年前就開始扶持是很有可能的。

        “公果然聰明。所有人今日再說起這個婚約，只會記得皇上是把當年的寒門謝氏與門顯貴的國公府湊了姻緣，但誰又會記得，裴家受封是在裴家的女兒生之后呢？”

        這件事秦疏桐有過一個猜想：“是因為齊國公的扶持么？”

        皇帝是為了抬舉謝雁盡，齊國公爵位不是給裴家的封賞，是給謝雁盡的賞賜！

        “那么公心中必然生另一個疑問，何以一個八歲男童可以令當年不溫不火的裴家一飛沖天？公可知，今上尚在潛邸之時，曾被先帝因一件事大大責罰過，那是大約二十八年前發生之事。”

        “我是太的幕僚，與那個人是朋友關系。”

        “此事與謝家有關？”

        裴霓霞分辨他沒有說謊，但正由于對方沒有說謊，倒讓她不禁發笑。這人說的是他自己認知里與太和謝雁盡的關系，但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全然不是這樣。連她這個和他第一次見面，才不過有了寥寥數語的人都能作判斷，他卻當局者迷。如果說誤判與謝雁盡的關系是因為他不知一些事，那太那就全然是他自己看不清了。

        等等……謝雁盡如今不正是二十八歲？這件事與當年先帝罰十皇有關？

        知他想到了她所指的事件，裴霓霞不正面回應，只繼續：“謝家向來忠直，即便是先帝那樣喜猜疑的人，對謝家也十分信任，當然，這與謝家上兩代深諳帝王之心有很大關系。謝家有了功績，也總是推辭先帝為其加官爵的賞賜，只受財帛。謝家在朝中十分低調，族中仕的人不多，官位也不。謝家上一任家主謝慎時的妻沈氏生得芙蓉之面、弱柳之姿，又聞其飽讀詩書，成章，是不折不扣的才女。當時多少人傾慕她，她卻只鐘于謝慎時，最終也確實嫁給了謝慎時為妻。”

        秦疏桐隱約記得見聞中，當年這位十皇確實因為什么事被罰禁閉于自己府中，足有三年之久，但是何事，鮮有人知。

        當年指婚時便說明，若是女孩，才能成婚姻，若是男孩，便給謝雁盡另指。所以裴家生女兒，確定了將來會成為謝家婦，裴家才受到封賞，為了將裴霓霞的份抬至國公府小的度。

        裴霓霞這一問的重在于現在的謝家除了謝雁盡，沒有一人在朝為官，族中也沒有人考功名，更沒有受封爵位，但現在謝雁盡在朝中可說無人能動搖其地位。哪怕這遭被撤了兵權并降職，但所有人都清楚，皇帝仍舊對他十分看重，不于何種理由，最希望他官復原職的還不是他本人，是皇帝。

        一般說到這里，就會有個“但是”，果然裴霓霞的但書來了：“但實則，當時謝沈兩家并沒有讓兩人這么快成婚的打算，為何倉促成婚，全是因為……”她停了很久，似在斟酌又似在等秦疏桐表態。

        這話乍聽之答非所問，然而秦疏桐很快就明白了裴霓霞的話意，驚得差打翻面前的茶杯。

        原來他倒果為因，本不是裴家提攜了謝家，恰恰相反，是裴家沾了謝家的光！

        裴霓霞微微一笑，放團扇再抿了一茶，她垂眸看著杯中已涼透的茶，緩緩：“家父獲封國公爵位是在我生后，并非生前。”

朋友，并沒有更貼切的形容。所以裴霓霞的問題，他還是只能給同樣的答案。

        二十八年前，那時的白鳴祎還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十九歲青年，彼時先帝已將先后兩位太和三名協同太反叛的皇死，白鳴祎應是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