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隨手將這蠟燭在土地公公殘缺不全的泥像前，“這蠟燭燃盡，十年之期便到。”

        *

        張小麗了氣，泥土的氣息盈滿肺腑，她解腰間另一個荷包，雙手奉上。

        她說這話時雙目緊閉，像個虔誠的信徒。

        “多謝仙。”

        秀蘭靠在柴門邊，遠遠望著她，張暴富執意要送，被張小麗勸住。

        仙拿著兩個荷包贊許地了，“我看你修為不，這么靈石你得來不易，日后獻人牲吧，你這村，三個也就夠了。”

        張小麗撐在地上的手不自覺抓緊，“仙，通通，從前還能一年一年交供養，如今只能十年一交，漲這么多小人難以承、”

        “那上一任……”

        “那讓他們自生自滅吧。”仙的目光落在張小麗顫抖的雙手上，無悲無喜，“修真之人，涉凡事，本就違背天規。”

        張小麗愣愣抬，見是個腰間帶劍的女，更加疑惑了，“仙是？”

        張小麗仍跪著，“求何村風調雨順，一方安康。”

        張小麗依舊跪著，掌心朝上，舉過，仙一指凝劍意，輕輕一劃，鮮血淋漓。

        張小麗從小住的院，現在看起來矮矮小小，像個被砍去了樹的樹墩，因為扎在地里，所以生生世世，都只能囿于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張小麗重重磕一個。

        土地堂太小，放不供臺，張小麗拂去供臺上的灰塵，將裝著十萬靈石的荷包放到木制供臺上，供上三炷香，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叩首。

        白煙裊裊，影影綽綽現個姿裊娜的人來。

        “風、調、雨、順、說得簡單，其中多少關節要打通，你不是不懂吧？靈石不夠，人牲來湊。”

        “手伸來，”仙手上不知何時變一只白蠟燭，普普通通，并無異。

        白蠟燭上血如同藤蔓生長攀緣，不消片刻，便把白燭染成了紅燭。

        仙伸了個懶腰，“明人不說暗話，十萬靈石，上任老兒同你許諾幾年？”

        那女打了個哈欠，神態懶懶，“我是本方土地，新上任的。”

        不修真之人，大多連土地的面都見不到。

        “你所求何事？”

        “哈？”仙表十分彩，“過家家酒呢？我實話同你說，如今戰亂，各地供養都打了折扣，十萬靈石，可保不到十五年了，起碼再加五萬。”

        張小麗跪地不語。

        “十五年。”

        “握住。”

        明月爬上夜幕，兩棵大的胡楊樹，立著一個只有張小麗膝蓋的土地堂，紅墻斑駁，里供著的土地公公不過巴掌大，還缺了只腳。

        “人懂事，怎么說話吞吞吐吐，”仙手指一勾，供臺上的荷包便飄到了她手上，她神識一掃，了，“這禮都帶了，直說吧，所求何事？”

        簡單吃了個晚飯，張小麗就得走了。

一翻，往地窖里添了一擔米、一擔面，躥上躥把漏風的墻補了。閑來，已是日落西山。

        仙蠟燭，了氣，那蠟燭上并未現火焰，燈線卻由白變黑，蠟質微微變熔化。

        張小麗單手握住白燭，只覺通一寒，全的血都向傷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