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況且——”，軼青展開一只緊緊卷握的小手，若非染滿手心的血污和泥濘，他簡直分不清是玉更白些還是她的膚更白些，“——況且，這玉是、是對(duì)北院王要緊……要緊的件……”，她有慌亂，解釋的語無次：“我、我是說，黃金有價(jià)……玉無價(jià)。那、那塊令牌可以……可以重鑄，但這玉若……沒、沒了，那就是沒了……我、我答應(yīng)北院王……暫代……保的時(shí)候，就、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要回去中都的。”

        不知是嚇的還是緊張，杏里瀲滟起了淚光，小腦袋耷拉去，一縷鴉發(fā)隨著動(dòng)作垂在了頰側(cè)。

        “啪”。

        一顆淚珠滴落在了她手心的玉上。

        柔的小手把玉往他掌心一，跟完成任務(wù)、交托累贅一樣，然后掙脫了他握著她臂膀的手，又俯拜，聲音泛了哭腔，卻忍著不肯哭聲，盡量讓語調(diào)顯得毅決絕。

        “放走兩位公主的事，真的與旁人無關(guān)。與顏平之無關(guān)，蕭官更是毫不知。

        “求……求北院大王給溫某個(gè)、個(gè)痛快……殺、殺……毒酒……別、別……別把溫某……賜給……軍、軍營里。”

        昭知她在給顏平之開脫，或許也在給蕭思開脫。但他奇異地發(fā)現(xiàn)，他心中并沒有再次激起被欺騙的憤怒。

        如果她把罪責(zé)推在他們上，如果她只顧她自己活命……那么她便不是他心里的那個(gè)她了。

        昭猛然察覺：溫軼青一貫是把人當(dāng)人看的——正因?yàn)樗阉?img src="http://www.liming888.cn/wzbodyimg/HJDVUQ.png">邊的人都當(dāng)人看，所以她才能那樣自然而然地把他當(dāng)作一個(gè)人來看，而不是——起碼不只是——作為“北院大王”、“蒼狼王”、“異族的侵略者”來看。

        這么想著，昭心里又覺得有不平：他怎么都覺得他在她心里該是特殊的——他給了她那塊寶玉、他是把她放在了心上的（他從沒夢到過一個(gè)女人！）、他會(huì)為了她的欺騙利用而憤怒傷心——她憑什么對(duì)他還能與對(duì)其他人一樣？憑什么還能這么一視同仁？

        適才見到那幫匪對(duì)她的凌辱時(shí)，昭的心中被激起一種不可被忽視的、他從未品嘗過的憤怒——這種憤怒不同于昨晚因懷疑自己被欺騙利用而燃的怒火：這種新的怒火更接近嫉恨的妒火。知她秘密的第一個(gè)人分明是他——初次看見、撫摸她那的女兒家模樣的，不該是那群骯臟的男人，而該是他。

        謝天謝地，為時(shí)未晚。

        姑娘單薄的軀伏在地上，線條纖柔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在無聲地哭泣。

        他“嘖”了一聲。

        “我朝不同于南朝，沒有女不許督官的規(guī)矩。”

        聽了這話，姑娘的肩膀一震。

        昭淡淡地：“所以，寬泛地來講，你倒也不算欺君之罪。”

        軼青猛然直起，臉上淌著淚，呼里殘余著噎，不可置信地望著前人。

        “但你的罪也不止這一樁，所以又必須得罰。”

        姑娘梢耷拉了去，表又蔫萎了起來，秀眉緊緊蹙著，微微撅起的小嘴兒上能拴個(gè)醬油瓶。昭里不禁浮起個(gè)淺笑，“暫且撤了你督錦官的職位，降為普通工匠。督官由旁人代理——”，他抬起一手止住她話，“——顏平之也不行，孤允他依舊負(fù)責(zé)那件衣已是格外開恩。你盡快新督官的人選，明白嗎？”

        軼青呆呆望著昭，雙唇驚訝地張成了一個(gè)小小的圓，過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忙搗蒜似的，半晌才記起來說一句：“謝北院王開恩！”      她不敢相信她的好運(yùn)氣，唇邊壓抑不住驚喜的笑：真是奇怪——這人，竟然并沒有像傳聞中和她記憶里那樣可怕嘛！

        昭輕笑聲，目光脧巡她仍舊染著泥土血污的小臉上綻開的笑容。他把她散落在頰邊的發(fā)絲捋到她耳后，因?yàn)槿崦芪龅?img src="http://www.liming888.cn/wzbodyimg/b5cd7Q.png">極好，指尖忍不住在她發(fā)間多留戀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