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小孫在外地忙呢，你不要打擾他。媽媽不用他過來。”

        他的聲音顯得很陌生，背景音有吵鬧的轟鳴，聽得她更來氣：“你上回來，我媽可能得腦瘤了。”

        …有數(shù)才見鬼了。

        “你趕緊呀，呸呸呸…”

        什么都沒有，好的。

        “這就對了。”

        “你等等我。”他跟孟寧交代幾句，疾步往外走，陳英英要跟著他，他厲，“你回去。”

        她媽力氣哪有她大，兩人沉默一會，她媽無聲地背過啜泣，她拍著她后背：“真沒事，媽，要是惡的人家早跟我說了，你還能不信大夫嗎。二院的不行，咱們就去人民醫(yī)院看，這有什么呀，我領導還得肌瘤呢。”

        她媽嚇呆了，也不哭了，良久問：“小孫呢？孫遠舟呢？”

        她媽終于轉回來，盯著她，苦笑：“呸呸呸。”

        他既選擇跟她結婚就要想明白，她找一個丈夫不是為了對他“有數(shù)”的！她當然知不關孫遠舟的事，但是他最好起作用，哪怕是她的撒氣筒，起碼能讓她對她媽態(tài)度溫柔些。

        “…對。”她匆匆擤鼻涕，“好了你趕緊過來吧。”

        “媽，沒事，我剛才太沖動了。”她回去后并沒有說孫遠舟的事，“你別生氣，你待會喝甜的，哎你別床…躺一躺，午再看能不能稍微走走。”

        俱無言，他聽著就診叫號的機械女聲，夾雜著護士喊“不要隊先報“，問：“你在二院，神外？”

        她去走廊透氣，孫遠舟終于給她打來：“怎么了？”

        李海就更不用提了，轉年就開始相親，可惜他二婚，相不著理想的女人，試了幾十個，悻悻作罷。二婚很慘的。

        “呸呸呸，真不吉利，死不死的。”

        “媽！”

        “你不是自詡無神論者嗎？”

        “跟我沒關系！你自己想辦法！”

        她媽破涕為笑：“我聽你的我都不知氣死幾回了。”

        “…”

        齊佳沒搭她的話，給她掰一顆栗。李之涌在路上買的，他還算識相。喂到嘴邊她媽卻不吃：“他媽胃癌是撐了兩年…最后實在太痛苦了，走了。”

        “你在哪？”

        她放手臂，齊佳給她淚：“好久以前的事，別想那些。”

        “是，是，我就隨便一說。”她繼續(xù)拍打她，“有病就治，不要怕它，我陪著你，我對你負責，好不好？你就聽我的。”

        “久病床前無孝，我不受她那個罪，要是淪落到那步我就直接去死，我不怕死…”

        “八桿扯不上的事…”

        “行了，別瞎扯淡！”她把栗殼一摔站起來，“我告訴你你離死還遠著。他媽是他媽，我媽是我媽，少跟我說這些嚇唬我，你去死一個試試？你看我不給你拉回來！”

        “我現(xiàn)在在青玉山。”

        “我在哪重要嗎？你現(xiàn)在就過來！”她余怒未消，“孫遠舟你太有意思了，每次上來就開始問話，孫主任、孫總，我是不是還要拿個本對你匯報工作呢？”

        她跟李之涌才上初一，整天不務正業(yè)，格飛揚跋扈，誰會在乎家里的大人。李之涌難過僅一個月，立刻就好了，興興回學校上學，繼續(xù)欺負班里的四。

擠微笑，“陰影就這么一，”她著手指比劃，“很小，還沒確診是不是膠質瘤。”

        她以為孫遠舟會不停地打過來，這樣她還能通過一次次摁掉消消氣，譬如，你要連著給我打來九個，我再接第十個…

        她媽立即要起，齊佳給這倔老太太摁住：“你手機在我這呢，不用你查，我在網(wǎng)上都查了一百遍了。”

        “我知。我有數(shù)。”

        “你是聽不懂中文嗎？腦瘤，需要我向你解釋嗎？”

        “你還記得李之涌他媽怎么死的嗎？”她媽蓋住睛，她過了六十，老得越來越快，光的胳膊開始長老年斑，四肢的皺紋也來了。

        “我去醫(yī)院看過她幾次，瘦得都不像人了，她跟我說她又想活又不想活，好糾結，我可憐她的。我那時候就許愿，我一定要嘎嘣一就死，不要生病，不要熬著、拖著，給我女兒造成負擔…”她又哭了，“就像你爸似的，被機現(xiàn)場壓死好的，我特別謝老齊，他沒折磨咱倆…”

        她簡直想冷笑。尤其她媽躺在那，她就更冒火。對待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