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不是還很兇嗎?

        翌日午后，陽光透過琴房的百葉窗，斜斜灑落在黑白琴鍵上，像是一層柔ruan卻割裂的光，安靜地分隔著日常與昨夜的余燼。

        程檸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游走，卻不如以往那樣從容。琴音斷斷續續，像她此刻混亂的心緒。昨夜的qing緒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翻涌，她努力想忽略那種說不清的悸動，卻止不住地回想起他那句低啞的：「我在意。」

        門被輕輕推開，響聲輕得幾乎與琴音rong為一ti。

        她沒有回tou，只低聲dao：「你不是說……今天讓我在床上躺一整天嗎？」

        墨從羽站在門kou，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背影上。她坐得筆直，薄薄的背心貼著肩胛骨，卻無法遮住那種疲倦與倔qiang混雜的脆弱gan。

        「你自己跑chu來的，我能怎么辦？」他走近兩步，語氣聽起來像是無奈，「你要是累倒了，教授還沒見到你人，就退課了。」

        他將手中那杯冒著re氣的咖啡放在琴邊，杯zi輕輕碰了一xia譜架，發chu細微一聲響。

        程檸微微一怔，轉tou看他：「教授？」

        「你不是一直說，音樂史那門課沒人教得讓你聽得jin去？」他一邊說，一邊拉過旁邊那張椅zi坐xia，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卻剛好卡在她轉shen的視線里，「我幫你約了孫教授，今天xia午三dian，在辦公室。」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似乎刻意壓低了音調：「你要不想去，我也不會勉qiang你。」

        琴房陷ru短暫的沉默，陽光像一張舊照片，把一切都打上了柔焦。程檸看著他，指尖無意識地輕敲著琴鍵，像是彈奏著她心底那個說不chukou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dao：「你昨天不是還……很兇嗎？」

        墨從羽靠著椅背，長tui交疊，yan神慢悠悠地落在她臉上。他低笑了一聲，那笑意卻不鋒利，帶著dian疲憊，又帶著些莫名的溫柔：「我兇你，是因為我在意。你又不是不懂。」

        那聲音就像他昨夜落xia的吻，落在她的心kou，溫re，卻也令她無chu1躲藏。

        程檸心中一滯，那些原本試圖忽視的qing緒一xiazi全bu泛上來。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發現自己gen本沒有立場去否認他的在意。

        她只是低xiatou，重新擺好坐姿，重新彈起那段練習曲。手指在琴鍵上游走，卻悄悄地避開了幾個gao音區，仿佛心中還藏著幾分羞意和遲疑。

        而墨從羽也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她旁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像是懶散，卻不動聲se地靠得有些近。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yan神里像藏了某種還沒說chukou的qing緒。那是一種被小心掩蓋的yu望，一diandian滲透jin這間陽光微nuan的琴房，像火she2tian過紙張，卻又遲遲不肯dian燃。

        程檸能gan覺到他的視線，卻裝作不知，只是越彈越快，越彈越不穩。

        他終于笑了一聲，低聲說：「你在心虛什么？」

        她輕咬xia唇，沒接話，琴音卻在那一瞬間停住了。

        空氣里只剩xia兩人之間越來越清晰的心tiao。

        程檸此刻想著，墨從羽變態歸變態，貼心起來也是很貼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