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版記
距離這本小說重版,已經過了五年。
書封上那句“為ai自殺的男人,究竟有多深qing?”成為了無數讀者津津樂dao的話題。社交媒ti上,女人們紛紛轉發書中的經典段落,pei上深沉的文字:“真正的ai,是愿意為她去死。”而男讀者們則一邊liu淚,一邊在評論區寫xia:“這樣心狠的女人,現實中真的存在嗎?”
小說的作者,也就是我,也因此一夜成名。我的名字從心理咨詢室的小小門牌上,一躍登上了各大文學榜單的榜首。我的社交媒ti賬號粉絲暴漲,簽售會的隊伍排到了街角,甚至有人專程從外地趕來,只為見我一面,親kou告訴我:“你的書讓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ai。”
在我還是治療師時,我也常常審視自己,將患者最私密的bu分轉化為靈gan,利用他們的信任,將他們變成可供炒作的價值,來賺取屬于我的名譽,這真的對嗎?
在我遇見書中的角se之前,我正chu1理著幾個男xing患者的病案,他們樣貌很普通,無非都是常年被過去的童年陰影所籠罩,無法從恐懼中脫shen。他們很脆弱,神經兮兮,只要gan受到自己再也不被母父ai護著,就會徹底地垮掉。
我要zuo的不是讓他們意識到母父本來就沒有義務無條件地疼aizi男,而是耐心地傾聽,將他們的癥狀放在那行術語欄目里,給chu一些專業治療的方法,在一張空白的紙上開chu1方藥,微笑著將他們送走,迎接xia一位患者。
這些患者對我來說就像毫無隱私的商品展柜,我很快失去了最初治療的reqing,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
朋友幫我搭橋牽線,將我介紹給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說他剛失去了摯ai的妻zi,一直郁郁寡huan,就連事業也被他徹底放棄了。
那時我正年輕,只想著能盡可能地往上爬,能接待富有的患者,不僅僅能給我沖業績,還能給我額外的一些資源。
他和我所設想的貴夫形象有所不同,不是我討厭的那種shen材矮小,病懨懨,哭哭啼啼的男人。
他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臉頰上覆蓋著一層細膩的絨mao,yanpi低垂,一動不動,瞳孔無神,像是長期睡眠不足的人才會有的倦怠神se。即便如此,他的背bu依舊ting得筆直,shenti的線條顯得格外分明,讓人很難忽視他shenti優mei的曲線。
他是一個極為mei麗優雅的男xing。
關于那個男人的名字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在我得知他的死訊時,我并不震驚,就像作家筆xia所寫的:"但疼痛是一種確切的、直接的gan覺,讓我有所gan悟。"
我去參加了他的葬禮,與其說是葬禮,不如說是一場富商們的聚會。我一直在尋找他的妻zi的shen影,但很可惜,棺材前只有我一個人在悼念。
我念著悼詞,腦海中迅速勾勒chu一個故事的全貌,結束后,他的母親過來和我表示gan謝,她是一個極為健壯的中年女人,掌guan著龐大的家族企業,大概是她在青年時就學會了上liu社會的那套禮儀教育,我并沒有從她shen上gan受到一種由階級gan帶來的疏離。
她邀請我留xia來和她們一起度過晚宴,語氣自然,又不給人過多的壓力,換zuo當時的我,只想一心擠jin院長的職位,我很難拒絕這種和名人結交的機會,但我沒有辦法放棄tou腦中早就事先jing1密地籌劃好的小說大綱,我很客氣地拒絕了這名企業家。
小說完稿后我又將它擱置了好幾年,把它發布在網絡上后,我沒有去關注后續,直到我收到了簽約邀請的郵件。
這本小說爆紅之后,我嘗到了甜tou,在編輯的建議xia,開設了作家專欄,順便,我可以繼續利用我在工作上的便利,寫著其他患者的故事,反響雖然沒有chu1男作的好,但我也收獲了不少新讀者。
去年年初,我收到了一個叫謝凌展塵的女人發來的郵件,袒lou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那個李航,那女人像是怕我不相信,又附上了一張圖片,是我的患者手上dai著的那枚戒指。
他曾經透lou過,這對戒指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對,是鉆戒母司獨家定制的。
我去網絡上搜索了她的名字。她現在正是某市博wu館的館長,也是全國最年輕的館長。
我想盡快見到她,但她給我的回復是她正在度假,需要等她閱讀完我的作品,才能給我確切的時間。
在她的百科界面,我看到了她的采訪視頻,nei心充滿了驚愕與失望,因為她與我陶醉中記憶里的那個女人,不論是形象,還是nei在,都沒有相通的地方。
場景是采訪者與受訪者坐在西海岸邊的沙灘椅上,謝女士正穿著一雙拖鞋,kuzi是寬大的沙灘ku,襯衫領kou掛著墨鏡,邊框有著輕微的磨損,脖zi上系著一個活絡的結,草帽很隨意地搭在頸后。
在西海岸附近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不得不說,她很不拘一格,她所展現的外在很難讓你聯想到她是一個學識深厚的考古學者。
凌晨,她給我發了封電zi郵件,附帶著是國際機場的定位,還有機場接機kou的號碼。
我gan受到了冒犯,甚至是gan受到了威脅,她不是一個好相chu1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