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劃
庾文孝如同抓住最后一gen救命稻草,顧不上ca去滿臉涕淚,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到裴嵇腳邊,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一絲希望而尖銳變形:“大人!大人明鑒!小人確實與花月樓有些微往來!樓中的guan事……guan事趙爺,偶爾會照拂些生意……小的愿意!愿意為大人引薦!定當盡心竭力,替大人鋪好這條路!”
他生怕裴嵇反悔,語速飛快地補充dao:“趙guan事最喜結交各地豪商巨賈,由小人作保引薦,定能得見!甚至……甚至若大人需要,小人或可設法,為大人引見花月樓那位神秘的東家一面!只求大人……大人開恩,給庾家一條生路啊!”他重重叩tou,額tou撞擊地面的聲音在死寂的廳堂里格外清晰。
裴嵇垂眸看著腳xia卑微乞憐的庾文孝,yan中沒有任何波瀾,只有冰冷的算計達成后的淡漠。他微微頷首:“識時務者為俊杰。庾大家主,記住你今日所言。書青。”
“屬xia在。”書青立刻上前。
“將庾二老爺‘請’xia去,好生‘看顧’住庾家府上之人。待庾大家主將屬于我夫人的家產清dian完畢,再論其他。”他刻意加重了“好生看顧”四字,書青心領神會,揮手讓侍衛將絕望嗚咽的庾文忠拖了xia去。
裴嵇的目光終于落回庾窈shen上,語氣雖放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夫人,庾家之事我會派些人手留xia協助你。花月樓龍蛇混雜,你便安心在此住著,接收清dian屬于你的產業,待chu1理完一切我再帶你回京城。”他話語間帶著一絲安撫,但更多的是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安排。
庾窈迎上他的目光,清亮的眸zi里映著他深沉的面容。她微微屈膝,姿態恭順,聲音清晰而平靜:“是,妾shen明白。一切聽憑夫君安排。”她面上是全然信賴的柔順,仿佛已將滿腔仇恨與悲憤都寄托于他。
裴嵇對她的識趣似乎很滿意,唇角微勾,不再多言。他轉向如蒙大赦卻依舊戰戰兢兢的庾文孝:“庾大家主,準備吧。三日后,本官要以明家商hu的shen份,拜訪花月樓。莫要讓本官失望。”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辦!定不讓大人失望!”庾文孝連聲應諾,幾乎是連gun爬爬地退xia去安排。
廳堂nei只剩xia裴嵇、庾窈和幾名心腹侍衛。肅殺的氣氛并未完全散去,卻多了一絲塵埃落定后的沉寂。
庾窈低眉順yan地侍立一旁,看著裴嵇從容起shen,在侍衛簇擁xia離開。直到那迫人的威壓徹底消失在門外,她才緩緩抬起yan簾。方才的溫順恭謹瞬間褪去,yan底只剩xia冰封的決然。
裴嵇三日后要親自去花月樓查案?這也方便了她的行動………不然,僅僅拿回父親的家產,不過是重ru樊籠!回到京城,她依舊是裴嵇隨意擺nong的玩wu,命運由不得己。她要的,是足以與之抗衡、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籌碼!
她倏然轉shen,目光投向庾府深chu1那片曾經屬于父親的、如今滿目瘡痍的舊院。一個念tou閃電般劃過心間――柳姨或許能幫她!
曾經,她父親除了與母親恩ai不疑,卻也背負過一個難堪的“污名”。外人皆dao父親很是癡迷風雨樓的花魁柳三娘,甚至引得母親黯然神傷。可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真相是,母親極ai聽柳三娘的琴,視其琴音為知音。
礙于shen份,母親不便踏足風月之地,每每只能借父親之名,將柳三娘請至府中。一來二去,柳三娘與母親xingqing相投,竟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當年父親驟然病逝,她們孤兒寡母在風雨飄搖之際,正是蒙這位柳姨暗中多方照拂,才得以chuan息。